钻入巷子,到了肆铺后门,他从怀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下反应抬头观察空阳的卧房,无半点灯火,应该和往常一样,早就熟睡了。
背着关漓,他刻意放轻脚步,摸上了二楼。
珠帘在黑暗中轻轻摇晃了一阵,又归于平静。
进了她的寝卧,沈冬七暗自数着步伐,精准走到她床榻边,把人放下。
“笃!”两人双双躺倒。
短暂的响动,像两片羽毛掉进湖中,在夜色里掀不起丝毫波澜。
沈冬七在黑暗中皱眉,侧身想撑起身,却察觉头上的木簪不知怎的,竟被她散落的长发缠搅住了。
距离近在咫尺,他脑袋微动,英挺的鼻尖便在她腮侧轻划而过。
脂粉的雅香,立马钻入他鼻腔,沈冬七动作僵滞住,鼻息扑洒在她眼角处。
真好闻……
可是。
第一次瞧见她精心打扮,她却非因他而扮,是为讨别的男子欢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她是狐狸精
第156章
哪怕别的男子是他的主子,他心绪也沉闷难言。
见到她对王爷言笑晏晏,眉眼间擒着温柔细意,他就感觉伤口钝痛,像被湿水的棉被厚重压住,潮湿又难受……
“狐狸精!”
他哑着嗓音,呼吸渐重。
一路上的烦闷,顿如找到了突破口,就要冲泄而出。
他大掌顺着她腕部往上,描绘着她身形曲线,攀爬到她唇瓣。
指尖轻轻描摹起她唇的轮廓,沈冬七脑海浮现她从王爷厢房里出来的模样:
上半张脸的妆容精致,下半张脸,却是口脂凌乱,唇像一朵被揉过的玫瑰,殷红的颜色凌染出界……
躺在她身侧,他鼻子微微挺了挺,薄唇寻到她耳廓,低声问:
“口脂被抹到哪儿了?”
“这儿?”
“还是这儿?”
他声如蚊呐,停在她唇瓣上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手指从她唇珠上,轻轻游移到她下颌,指腹缱绻流连;
这里本是白皙光洁的,可从房中出来时,她下巴残留着薄薄的红,张扬跋扈地向他展示,展示她和王爷在床笫间的热烈……
“今晚,很好看。”今晚的她,耀眼妩媚,一颦一笑都仿佛带着钩子,轻易将人目光勾走。
沈冬七喃喃自语,薄唇翕张时或是蹭过她耳垂,或是不慎碰到冰凉的耳坠……
想到此,他两指并拢,在关漓下颌轻轻搓了起来,企图让晕染却又难以抹掉的口脂通通消失!
他呼吸重,擦拭也随之。
指腹和她肌肤摩擦数遍,渐渐有些发热。
薄唇抿直成线,沈冬七黑暗之看不清她面颊,也不知擦干净了没?
夜深人静,他直觉克制在心底的阴暗面,像苏醒的困兽,将要跃笼而出。
她现在是他的侧妃……
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动作略滞,只停顿了片晌,一双黑眸眨了眨,他干脆利落拔掉头上的木簪。
滑软的长发散开,和她一样了。
收回手,沈冬七大掌按在胸膛处,伤口上像有根细细的线,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她亲手捅了他一刀,他应该记恨的。
可是……
听着关漓清浅平稳的呼吸声,沈冬七胸壁内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恨意,不知不觉宛如江浪,一遍遍冲刷着沙滩。
他气她,恼她,可不知为什么,始终恨不起来。
“狐狸精。”他无奈叹息。
床榻窸窸,沈冬七起身摸下床,迈腿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