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窈若低声应了,慢慢走出去。
临出去前,还听见他们闲聊。
堂兄杨榆里语气迟疑,“这汤怎么一股腥味?”
“儿啊,老母鸡下的卵,当是鸡卵味重些,好着呢!快快多喝些。”伯娘一边催促儿子,自己也喝了一大口,虽说口中是有一股味,但好东西味怪点也是当有的。
伯父见状,加上饿了一晚上,自然也喝得急。
听到他们讨论的杨窈若可算好受些,在不见人的漆黑角落露出狡黠的笑容。
喝吧,多喝点,喝死算了。
杨窈若收拾好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小一间,甚至比不上柴房宽敞,胜在干净整洁,都是她自己整理的,窗台上还插了一簇野花,已经彻底枯死了,仍旧散着若有若无的淡香。
乡下艰苦,烧水费柴火,且一但风寒不易好,所以天未彻底热起来前,农户几乎都不盥洗。杨窈若则受不了,她借着烧火做饭的便利,常偷偷烧些水擦洗。今日也是如此,柴房久不见天日,谁知晓有没有虫子跟在身上,擦洗了才好换衣裳。
原主的兄长应当十分疼爱她,穷乡僻壤,又不见得有赚钱的生计,却为原主备下几件衣裳,打补丁的也少。
她把摇摇欲坠的门窗合上,尽管还是有些漏风,可到底比外面要好一些。杨窈若的手碰上衣裳,突然停住,她看向虚空,狐疑道:“你……是不是一直都能看到我?”
【嗯。】
“我一会儿要换衣裳,你闭上眼睛,不许看!”杨窈若道。
【闭上也能看见。】
“那怎么办?”杨窈若迅速速收回自己的手,“你不会告诉我往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看见吧?”
【不会。】
【脑内条框甚怪,意念可控,约莫识得七八成,已可操纵视闻。】
比起赵夙这个纯古人,只能靠聪颖以及不断尝试来得知功能,杨窈若则一听就明白了。她还趁势讲起了和系统有关的种种见闻,还有各种奇怪的定律,准备开一开赵夙的眼界,哪知他十分淡定。
【我性命垂危际犹可再活,可见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未听未闻未见,许是我寡陋,未必是杜撰。】
杨窈若自穿来就被困在小村子里,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说辞,人都被洗涤得心胸宽广了起来。她面含微笑,对着赵夙由衷道:“所以……你怎么还不把画面关上,我的水都要冷了!”
想把她带跑偏,没门!
赵夙在另一处听见她娇憨的指责,不由失笑。
【好。】
【我已见不到你周围情形,声亦不闻,安心休养。】
【白瓷瓶是治外伤的药,你常受亲戚虐待,我料应有淤伤,可涂于表面。若有何事,可于心中唤我,我亦能知晓。】
他敦敦道,事事交代仔细,像先生,又似阿娘,语气温和,让人心中填满暖和日光,绵密酸软。
“你方才说话真像我妈,嗯……就是阿娘,她也喜欢叮嘱我,事事都要安排。虽说没什么自由,但在她身边我从不操心,走什么路,吃什么粮,都由她定。有时我也闹,气起来便装模作样说要离家出走,其实就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坐着,我胆子小不敢往外跑。
然后她便会找到我,坐下来先把冰淇淋递给我,等我别别扭扭吃了,再语重心长的和我讲道理,她有多不容易,我爸有多可恨,哦,就是阿耶。我阿耶是个负心汉,很老套的穷小子攀上高枝后变心的故事。我几乎是阿娘的全部,被背叛后唯一撑着她活下去的命根子。离了我,不知她该怎么办?
哈哈,不知怎么就讲起了这些,赵夙,你呢?看你出手不凡,谈吐气度不俗,家中应该是传说的王侯将相吧?高贵娴雅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