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都快开始阴谋论了,但他们永远也猜不中,真正的罪魁祸首,或许只是一个没有利益干系的小女郎。
杨窈若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李司阶的健谈,以至于他们的话题并没有就此终止。
“不会弹琵琶有什么,鉴赏难得就在能听出曲子的那份意境!”李司阶不愧是能让不少女郎为之倾心,连康平坊娘子都青睐有加的人物,说起话来,好听得很。
几番交谈下来,杨窈若也放开了一点心扉,如实说道:“不,我觉得我兴许不仅想听。”
她认认真真道:“我想学。
这般仙乐若是能从我的指尖流淌出来,得是多好的事呀。”
她说不准梦里都是欢喜的。
杨窈若开始感受到离开现代的第一个好处了,她可以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像现代那样,小时候父母吵架,连她的玩具小琴都被殃及砸碎。因为护不住,所以她在现代从不想学任何乐器。
今日忽然听见,那根喜爱音律的弦忽而被奏响。
琵琶的音色,真好听。
在她心中如斯想到的时候,另一头相隔甚远的赵夙,忽然发觉原本的任务好似有了变动。本该是教宿主一首古琴曲的任务,竟然变作了琵琶指法。
赵夙不认为主系统会毫无缘由的更改任务,那么便只能是因为杨窈若了,她发生了什么呢?为何忽然喜欢上琵琶?
他坐在火堆前,眉目冷峻,仔仔细细的擦着佩剑的手顿住。
情爱,有时也不那么叫人欢愉。
似乎想起了什么,黑夜里,赵夙被火光勾勒的身形愈发孤寂萧瑟,为君王者,注定无尽孤独,高不可攀何尝不是高处不胜寒?
远处,似乎不知从哪个方向开始,有人在唱方言小调,低低肃肃,不高雅,可憾人心,悲凉肃穆。本是离赵夙很远的,可风裹挟而来,断断续续传了些调子。
随侍们对视一眼,就有人准备起身去惩戒。
唱个家乡小调算不得什么,离乡苦战,谁不思乡,又不是饮酒作乐,也没有巡逻守夜,委实算不得什么,但传进陛下耳朵就不成了。上位者可不会顾虑那么多,说不准觉得祸乱军心,有扰士气呢?
也算那人运气不好。
然而,看似一直在擦拭佩剑的赵夙忽而掀开眼皮,一瞬间,佩剑的寒光闪过,赵夙的眼神亦是锋芒毕露,叫人不寒而栗,“回来。”
看似淡淡的两个字,却叫那个随侍吓得两股兢兢,又不敢下跪求饶,怕惊扰陛下兴致,只好强忍住恐惧回去,在原先的位置上跪坐,腿仍自低颤。
战场杀过人的皇帝,到底是不一样的。
毋需发怒,已叫人胆颤心惊。
好在赵夙之后再说什么,也未有何举动。
忽然,剑铮声一鸣,恍若冰石相击,耳目顿时激灵。
铮~
铮铮~~
……
天地寂寥,万物虚芜,剑声铮鸣,肃空人心,万古犹存。
赵夙横执长剑,一奏一节拍,竟应和上那时断时续的方言小调,也让其多了些亘古寂然的悠悠滋味。
这世上何时太平,何时止戈,何时海晏河清呢?
赵夙的夙愿,从不曾变。
因而他才更显孤独,追随者,簇拥者,却无并肩而走者。
曲停,奏散。
赵夙宽厚修长的指节将长剑从头抚到尾,终有尽时,他眉目却柔和两分。
阿若,阿若,奈卿何?
*
篝火散尽,仍有数不清的憾思。
赵夙这是寂静清冷的,杨窈若这可就不是了,她虽社恐,耐不住对方健谈。
除了李司阶外,还有左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