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夙将人挥退,踏进屏风后时,杨窈若以睡得昏昏沉沉,她瓷白的小脸在暗色枕头的映衬下,愈发侬丽冶艳,美得惊心动魄,最最难得的是她的眉间煦和安详,并未染上那些肮脏的牵扯谋算。
第 29 章
“唔。”杨窈若翻了个身, 眼睛仍然闭着,大脑却慢慢从沉睡中清醒。
等她睁眼时,人已完全醒神, 但却依旧不想动,好久没睡过正经的榻了, 而且身上盖的衾被软乎乎的, 周围视线也是昏黄安稳, 不算亮, 屏风后依稀透出的淡光又不至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慵懒地发起呆,怔怔的归整思绪。
譬如, 自己此刻在何处?
她忽然坐起,眼睛睁得硕大, “!?!”
一惊一乍的举动,颇有垂死病中忽坐起的意味。
是啊, 她现在身在何处?
记忆潮水般涌来, 自己闭眼前似乎还躲在赵夙营帐的屏风后头,偷听那些人商讨战事, 枯燥无味,于是睡着了。她应该没打呼吧?也没流口水吧?要是叫人听见……
那她不活了,再不敢出门!
社恐不上进的咸鱼也是要脸面的啊, 而且越是如此,越是怕在人前出错,光是想想就揪心挠肺。
杨窈若的手捂住头, 懊恼不已。也正是因此, 她没有听见毛笔摩挲纸面的细微沙沙声已经停下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赵夙已然出现在了她面前,他颀长的身体挡住了微暗的光线, 被他身影笼罩的地方,视线陡然变得幽暗暧昧。
杨窈若所能瞧见的一切,也只剩下那片幽暗,还有……赵夙玄青色的绣着花树对鹿纹绫的衣摆。
不知为何,她心头惴惴,明明察觉到头顶灼热的视线,却迟迟不敢抬头,只敢低头在暗色光线里用眼睛细细描绘他衣摆上的图案,心底好似也有两只小鹿,在肆意欢腾,时不时折腾一下她这位宿主的心。
她莫名生出些胆怯来,又或许是方才睡醒,口渴,她总觉得嗓子干涩得紧,发不出声,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帐外,月明星稀,巡逻的脚步声锵锵整齐,仿佛铁蹄毫不留情的踩踏泥土。
帐内,唯有不自知的含混呼吸声与如同厮杀追赶的心跳声,两两相对,侧耳细听,又只余寂静。
到底不可能永远如此对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杨窈若面前陡然光亮,她禁不住大口呼吸,又不敢动作开合,于是忽而涌进的带着松木香气的空气淤堵在心胸,叫人不上不下,难以安宁。
而赵夙,他正俯着身,找到了仍旧温热凌乱的床榻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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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窈若睡梦中踢落的白绫袜。他半跪着,大手握住杨窈若的不足他手掌宽的白嫩小脚,专心致志的为她穿上白绫袜。
“赤脚不宜离开衾被,你年幼体弱,易风寒。”他淡声道。
杨窈若很少看见赵夙对着她不是轻言细语的时候,虽然此刻也绝说不上凶或严肃,但念叨的意味还是要重一些。她不及反驳,忽而禁不住直直发笑,捧腹仰倒在床榻上。
“赵夙、哈哈、赵夙你、太、可恶……”她笑得泪花都出来了,被笑声影响断断续续的指责却没停。
原来,赵夙手不仅宽大,因为长期练武,虎口与指头甚至有厚厚的茧子,杨窈若的脚心又嫩又白,他放在将她的小脚放在掌心上,为她穿白绫袜时难免摩挲触碰,便宛如用木梳尖尖刮脚底板,谁又能忍住不笑呢。
千辛万苦,总算将白绫袜穿上,对着仍有余韵,眉眼俱笑的杨窈若,他不禁摇头,似喟似叹,“小没良心的。”
杨窈若的手放在笑得酸软的小腹上,理直气壮的归咎给赵夙,“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