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娘不已是爷娘双亡的孤女了吗?

马上的人是元德镖局的一个镖头,送信的事本不该由他来,谁叫杨窈若那日假扮婢女过于逼真,给的又多,叫人家真的以为杨二娘是被什么世家贵胄的郎君给始乱终弃了。虽说她是世家郎君的一时兴起,可谁晓得哪日会否又生出兴致,与其到时得罪人,不如把事情做圆融了。

故而区区一封信,元德镖局连着镖头让三人来送。

送信的镖头姓李,身姿刚健,宽额虎目,完全是话本子里刚正不阿的大侠长相,他性格亦是如此。他方才呵斥,也是因看不惯一群人欺辱一弱质纤纤的女郎。

刘婆子见风使舵,变得比伯父伯娘快多了,她赶忙收回自己举着银针的手,皱纹挤在一块,凑出个笑模样,“不知足下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李镖头昂首挺胸,冷睨刘婆子一眼,“干你何事!”

他完全不给刘婆子脸面,虎目绕庭院一扫,“杨家二娘可在?”

杨窈若从地上起来,扶住被扎的左手,因疼痛而泛起的泪花还未散去,整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在,敢问您寻我何事?”

李镖头从怀里拿出信,递给杨窈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有人托我元德镖局给女郎送的信。”

杨窈若双手捧住,按在胸口,“多谢镖头!”

本来把信给了杨窈若,李镖头就可以离去,但他记着先前发生的那档子事,怜贫惜弱的心起来了,怒视刘婆子几人,意有所指的对杨窈若道:“虽是萍水相逢,然得遇便是有缘,女郎来日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亦可来元德镖局寻某,只说是姓李的镖头便可。某虽不才,忝居元德镖局镖头之位,承蒙道上兄弟厚爱,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杨窈若连忙侧身一福,朝他见礼,“多谢李镖头,实在叫我不胜感激!”

“女郎客气。”李镖头虚虚一扶,见刘婆子似有顾忌,便抱拳意欲离去,“某尚有公事,先行离去!”

杨窈若闻言,起身送他,送至门前,看他们骑马离去才转身进了院子。趁着这个空挡,她直接将空白的信封撕去,露出盖了印章火漆的本来面目。

眼见刘婆子虽有些忌惮方才的李镖头,但仍旧对她虎视眈眈。李镖头厉害归厉害,可到底不是杨窈若的血脉亲人,真要是遇事了,不见得愿意倾其所有为她周旋。

杨窈若当然知道,赵夙也清楚,但他当初出这主意压根不是想让元德镖局成为他们忌惮的源头,不过是稍作敲打,叫他们先被震上一震,才好继续。

杨窈若手捧信封,做出一副才瞧清是什么的模样,惊呼一声,“是兄长的信!”

“咦?”她似乎才发觉不对,“怎么前头还有个翊麾校尉的名?”

杨窈若喜极叫了一声,“天老爷啊,难不成我兄长阵前立功,已经是官身了?”

她迫不及待的拆信,一块令牌便这么掉了下来,一起的还有信纸。赵夙早和杨窈若通过气,里头写的什么,她基本都清楚,可还是做出惊讶、高兴、流泪的表情,看到最后,甚至跪在地上,朝某个方向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爷娘在上,兄长出息了,他建功立业,如今已是从七品上的翊麾校尉!”

杨窈若说的情真意切,她身后看着的刘婆子及伯父伯娘几人险险要惊掉下巴,皆是目瞪口呆。

伯父毕竟姓杨,下意识问道:“当真?”

刘婆子则面露惊恐,咽了咽口水,方才的盛气凌人统统消散。依吴律,买卖官家女可是重罪,她便是在乡里买卖上百的女子,也比不得强卖官家女为贱籍来的罪大,普天之下,能有做此事的唯有圣人。

杨窈若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灰,漫不经心的将信封递给几人,手上则玩弄着那块令牌,“怎会有假,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