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笑了:“前几年我和子宥替她选了驸马,她自己看不上,能如何?从心自小就不愿被拘在闺阁之中,心中自有抱负,且能入她眼实在太难,随缘吧,总要她自己喜欢才行。”

冯管家想了想,叹口气:“倒也是……罢了。”

“等下。”钟宛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费力回想今日家宴间偶尔听见的几句话,“我……我知道他今天因为什么不痛快了。”

冯管家好奇,“为什么?”

钟宛细想郁赦的心事,有点心疼,摆摆手,“没事儿了,我去哄他。”

钟宛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郁赦还在软塌上闭目躺着,不知道睡着没有。

钟宛坐在郁赦身边,轻声道:“子宥,子宥,睡了?真睡了?”

郁赦一动不动。

钟宛一手撑在郁赦身边,俯下身,郁赦眉目俊秀,这么近地看着也找不出半点瑕疵来,钟宛看着他,含着笑意道:“真睡着了?那……那我可就……”

郁赦身上特有的皂角清香弥漫在钟宛身畔,钟宛深吸一口气,越凑越近,几乎要贴上了郁赦的唇,钟宛正要亲郁赦的时候,郁赦睁开了眼。

郁赦眉头微皱。

钟宛顿了下,只得道:“晚宴的时候,有人给你说亲,是不是?我、我没说话,还笑了……所以生我气了?”

郁赦一言不发,脸上半分表情也无,只是偏开头。

钟宛抿了抿嘴唇,声音很低:“我当真没听到,刚才细想起来靠着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猜到的,真的。”

钟宛伏在郁赦身上,可怜兮兮道:“我一路追着你回来的,好久没骑马了,腰酸背疼……”

钟宛嘴唇微动:“我、我现在可要亲你了,你要是再躲……我、我就太惨了。”

钟宛试探地又凑近了些,没等他亲到郁赦,郁赦突然搂住了他,手臂一用力,钟宛彻底跌进郁赦怀里,被郁赦亲了个够本。

好半晌两人才分开,钟宛安心下来,又忍不住欠兮兮道:“我方才是真着急了,但你怎么这么好哄,不是生气了么?”

“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舍不得吓唬你……”

郁赦的手滑到钟宛腰间,轻轻按揉,皱眉道:“谁让你骑马的?”

钟宛哼哼;“怕你摔了,着急寻你,不生气了吧?小心眼……”

郁赦不说话,低头又亲吻钟宛。

半月后,二月初二,又是家宴的日子。

钟宛一晚上两耳不闻窗外事,死盯着几个老宗亲,严防死守,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宣从心一脸纳罕,跟宣瑜小声问道:“哥哥怎么了?”

宣瑜刚从钟宛那接着好消息,原来许家姑娘那日也见到他了,对他也有心意,愿意嫁给他,原本以为是单相思,不想却是两厢情好,宣瑜这会儿高兴得找不着北,敷衍道:“哈哈哈哈不知道,哈哈哈……”

宣从心皱眉看着宣瑜,颇觉得丢人。

终于,酒过三巡,上次那宗亲旧话重提,刚一开口:“子宥啊,上次说那婚事……”

钟宛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这一句,直接道:“不可!”

郁赦掐了掐自己手心,憋住了没笑出声。

老宗亲莫名被打断了花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又想劝宣从心嫁人,这次不等开口,宣从心冷冷瞪了他一眼,声音冷然:“不知叔公有什么要指教的?”

老宗亲吓得彻底闭上了嘴。

宣从心泰然自若地和郁赦举杯共饮了一杯,心情大好。

隔日,昭仁殿偏殿中,小起居郎看着起居注,已经处变不惊,仔仔细细誊抄着,嘴里还喃喃自语:元延七年,宗亲力劝摄政王成婚,钟相一力阻拦,未有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