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彦佳认真地看着她,片刻,默默点头,又转头远眺江中渡轮,好像仍旧在回味潇尧的话。
她说:“潇尧,你以后要去学计算机,学那些最前沿的技术。这样你才能真正解决问题。警察不帮你解决,你只能靠你自己。”
潇尧心头一动。学计算机,这是她从没想过的问题。即使是在覃文臻失踪许久之后,她的志向仍旧是做一个自由的写作者,过覃文臻那种随性自由的生活。她在心里默念,计算机,技术,解决问题......现在横亘在她面前的难题,好像真的需要运用技术去解决。
但是,覃文臻真的随性自由吗?即使自由如覃文臻,在国外也过了好几年小心翼翼、危机四伏的生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曾对潇尧说过,事情有轻重缓急,如果遇到比自由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上天的旨意。
潇尧心想,她现在就跟覃文臻一样,也遇到了“轻重缓急”的选择。她这一生,都必须去寻找覃文臻的踪影,直到得到结果为止。这是属于她的责任,亦是属于她的那一件,比自由更重要的事情。
潇尧很快做了决定。她由衷地说:“杜彦佳,你真聪明,总是能给我最有用的建议。”
杜彦佳观摩了一会儿渡轮,好像累了,干脆侧头靠在臂弯上,开始闭目养神,又发出梦呓似的低语:“我们都要过好当下。我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我们的成果。谁也不能急。”夕阳勾勒在她下颌,她突然笑了一下,有点顽皮:“就跟忍辱负重一样。”
因为暂时放下了压力,两个女孩度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寒暑假。杜彦佳回到市里后,潇尧找了个理由,告别父亲和弟弟,也回到市里的出租屋。杜泽生虽然对家人的出行有严格要求,但毕竟就算监狱的犯人也得有放风时间,再兼他大部分时间身在省城,所以杜彦佳也能时不时溜出来。两人一起谈论周杰伦新专辑,逛甜品店和书城,看电影。
某个雨后彩虹笼罩的傍晚,两人约出去爬山。潇尧担心有蛇,但杜彦佳却完全不在意,嗖嗖走在前面,活力满满。潇尧跟随着,气喘吁吁地说:“我小时候,老家有很多山。每年夏天都有蛇爬进家里。不过都是胆小的菜花蛇,不咬人。”
杜彦佳嘲笑她说:“那你还怕蛇。你白在老家生活那么多年。”
潇尧笑呵呵地说:“我妈不怕。但我怕。我妈从葡萄架下过,一条菜花蛇正好滑她头上。她后来跟我说,笑得不行。”
“你妈妈真勇敢。”
“可能吧。覃姨说我妈是她认识的最勇敢的女性。其实我之前对此并没什么想法。”
“你妈妈和覃姨之间,发生过很多事吗?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覃姨说,以后会慢慢告诉我。但现在我也找不到她了。”
“你会找到她的。”
“谢谢。你也会跟你妈妈一起过上自由生活的。”
......
终于,杜彦佳吁了口气,说:“到了。”
于是,潇尧看到那一方“乱石阵”。彼时西边流霞满天,夕阳在下沉的最后一刻变得璀璨起来,绽放出夺目光芒。每一块嶙峋怪石都被映得红彤彤的,在黑暗降临前,显现出难得的温情。
潇尧“哈?”了一声,且惊且喜,问:“还有这种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杜彦佳耸耸肩:“小时候我妈带我来的。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杜彦佳站在一块小石头上,俯视山下的城市,说:“听说这里解放前是座庙,后来拆了。但许愿很灵。”
潇尧不太相信:“那谁知道。这种事情,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知道,你是个无神论者。”杜彦佳对着半空张开双臂,大口呼吸着山风带来的新鲜空气:“但偶尔也可以试一试,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