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锁,泪夺眶而出, 沈煜觉得心中某个隐秘处亦阴云密布的, 他的人, 狗皇帝也配碰?!
他抬手一挥, 吩咐内侍们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请圣上更衣!”
这个声音低沉有力,惊醒了失神的众人,内侍们忙凑上前,去拉扯那个肥腻的明黄身影,他们哪敢用力,半晌只扒拉下那件明黄色的外袍。
没了衣冠的桎梏,圣上笑得更是得意,好无所顾忌地施展拳脚。
沈煜眼眸一凛,脚不着痕迹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悄悄一绊,再狠踩他的脚踝,圣上当即失去了重心,仰面倒下,衣衫不整滚下高台。
沈煜居高临下,欣赏完狗皇帝滚落的身影,才故作忧心道:“还不快去扶!”
圣上摔得不轻,再没力气挣扎,只能任由内侍们抬了下去,满福瞧了眼满脸是泪的白芷,又瞧了眼无意离场的沈煜,识趣道:“宴会离不开干爹,儿子替您去承阳宫伺候。”
沈煜佯装为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请太医院的院判给圣上请脉,有了消息,来福安殿通传一声。”
闹剧总算收场,荒诞的气焰被沈煜狠狠掐灭。
白芷方才吓得不轻,可有一事她瞧得分明,圣上分明是被沈煜踹下去的,方才她生怕圣上凑近,是以死死盯着那双软靴,才没错漏沈煜的伎俩。
他脚上功夫轻巧敏捷,若非她凑得近,又刻意盯着,亦难以察觉。他又做了多余的事,既然厌恶自己,何必出手相救。
銮驾已瞧不见踪影,权贵与嫔妃虽各怀鬼胎,面上仍佯装恭敬,皆安静地等待着太医的诊断。
白芷打算回到角落的座位上,可她的两腿有些无力,一时未能从龙椅上起身,反引起不小的动静,引得众人侧目。
此时无声,但周遭目光或鄙夷,或猜忌,或讥笑,各种心思不言而喻。
今日她频频沦为笑柄。
无措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停在她身侧,他高出她太多,只得半弯下身子,才能与她对上视线:“娘娘坐龙遗多有不妥,臣扶娘娘归位。”
她点头,递上小臂:“有劳厂公。”
这是夜市归来后,他第一次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他像一道屏障,以一己之力阻挡了风言风语,满殿顷刻安静下来,盘旋在她身上的打量亦四散奔逃。
白芷侧目瞧他,丝毫参不透他的心思,旁人奚落的是她,关他何事。更何况,私通一事才平息,大庭广众,他合该与她避嫌才是。
半晌,终于有个小内侍从外赶来,神色拘谨行至沈煜身侧,附耳低语,众人纷纷观望,却不能从沈煜的脸上窥探出分毫。
只得等他开口道:“圣上并无大碍,只是伤了脚不便挪动。圣上口谕除夕宫宴不必再继续,但为朕祈福的放灯会照办。”
“圣上的安危乃是大事,放灯祈福自然是我们该尽的心意。”
说话的正是靖国公,他资历颇深,先行表态,众人亦纷纷附和。沈煜这才瞧见靖国公世子,楼染,从前这位小公爷最厌恶宫宴,今日倒也来了。
他顺着楼染的目光瞥了一眼,竟交汇在白芷身上,沈煜冷嗤了一声,着意往前站了站,遮蔽了楼染的视野。
两个男人遥遥对视,又是一场无声的兵戈血刃。
沈煜道:“靖国公所言极是,那就依您之见。”
白芷身心疲惫,只得依照吩咐领了孔明灯,她今日听了太多有关自己的闲言碎语,不愿再人群中久留,遂与初桃匆匆去了僻静处。
此处离福安殿相去甚远,可仍能听到众人的喧嚣,嘈杂中声音混作一团,不分彼此。
除夕,本该是阖家团圆,于她却是莫大的奢望。
初桃瞧出她神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