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了捂发凉的手,乖乖笑了笑,坐在了沈煜身侧,但又怕冒犯了他,刻意把着软座边缘,与他闪出好些间距。
嗯,足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宽。
好在沈煜并没多理会她,又阖上了双眼。
这段路当真颠簸,白芷身轻,不由得跟着马车起伏摇晃,她用手扳紧了软座,尽量稳住身子,不想被沈煜扣上“蓄意接近”的罪名。
而身侧的影子摇摇晃晃,竟朝她压过来,白芷觉得眼前黑了黑,她蜷缩成一团,不敢动弹,天地为鉴,日月为证,这次真的是沈煜先靠过来的。
沈煜的小憩被无端搅扰,他眼底含怒,先瞪了冰雕一般僵直的白芷,继而隔着门帘骂道:“满福!怎么赶得车!是不是想被家法伺候!”
满福吓得一个激灵,因在宫外,只得道:“求爷恕罪,小的知错了。”
他心里却是好一阵嘀咕,沈煜的身手他很早前就领略过的,方才那些颠簸对自家干爹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即便是犯困也不至于坐不稳吧。
白芷更是不敢多言,自己在这倒像是搅扰了他休息,她如坐针毡,一双玉足扣着厢底,犹豫着是否该做回侧边。
起身的动作微露端倪,就被沈煜沉声呵斥道:“娘娘,您能不能老实坐着,别添乱,臣近日累得很,养养精神都不行吗?”
字里行间皆是埋怨,像镣铐拴住了手脚,她如何敢再动。
满福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驱车,白芷不敢抬头去瞧沈煜,只听得他呼吸渐渐均匀,才偷偷瞥了一眼。
他像是睡着了,脸朝自己这边歪着,修长的睫毛微微煽动,藏起了深邃的眸子。听闻李犇失了宠,眼下不止内廷,前朝的诸多事务也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白芷以为沈煜得权,会肆意妄为,但见他指侧的厚茧,面上的倦容,又觉得与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她仍旧不懂沈煜,只能用自己的眼睛不断观察细节。
罢了,他养足了精神,才好帮她办事。白芷往他的方向略挪了挪,填满了那道缝隙,她用单薄的肩头支撑着他,让他好睡。
她在心里悄悄说,沈煜,今日瞧你可怜,就便宜你一次,睡饱了可得帮我好好与楼小公爷周旋!
可她没瞧见,男人沉寂的睡颜上忽浮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很浅很淡,如水面的波纹转瞬即逝。
勾栏仍是人声沸腾,一年四季都如过年般热闹,沈煜被喧嚣吵醒,白芷顺势挪回了边缘。
“下车。”他先开了口,从另一侧的脚边提出一个匣子,拎在手中。
白芷觉得有些眼熟,亦随他下了车。
满福照例去僻静处停车候着,两个面容俊美,气质脱俗的儿郎一入街巷,就如虎狼眼中的肥羊,被各家的漂亮姐姐争相抢夺。
白芷第二次到访,已沉稳了许多,只是不免因人多饱受推搡。若只是漂亮姐姐倒也罢,偏其中混着许多臭气熏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