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落入旁人眼中,倒生出旁的意味来,靖国公与西北统帅交好,日后的风朝那边吹,莫要弄错了。
只是这风在怎么刮,也搅不乱心思笃定之人。
不大的小院里,众人彻夜未眠却无倦意,反炯炯有神,只待天明。
“白芃姑娘已借出宫采买花种,逃至明山与陆大人会和,他们已经安排您父母离开了。陈嬷与初桃会在明日寿宴之时趁乱脱身。”满福把今日的消息一一告知白芷,但见干娘面色沉寂,没有旁的情绪。
他又道:“还有,言将军今晚去了靖国公府用膳。相谈甚欢。”
满福已不太能想起来白芷初入宫的模样,她如今行事干练沉稳,同沈煜别无二致,他已很难看出白芷的心事。
半晌,白芷才终于道:“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得出发。”
小院的烛火熄灭,压抑笼罩着长夜,白芷眼睛熬得通红,毫无睡意,侧耳听着外间再无动静,轻手轻脚起了身。
该安排的事皆以安排,留给满福的信也压在了案台下,待他看到时,她或许已陪沈煜身死伏龙门。
劫狱的打算是谎言,这些人跟随沈煜多年,她做不到让他们涉险送命。沈煜也该知足了,有她相陪难道还不够吗。
正转身锁门,就听得一个声音亮起来:“干娘打算自己上路?”
而后,无数个声音接踵而至。
“咱们难道跟狗皇帝就没有仇?我们皆是李家军的亲眷!”
“是老祖宗救了这条命,赏了这口饭,您都没问过咱们的意思,就打算撇下咱们?”
“我们不在乎老祖宗是沈煜还是李重光,只知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愿意为我们小人物开口说话的人!”
“他想杀狗皇帝易如反掌,他是为了给无数个惨死的冤魂翻案,给他们正名才不肯轻易杀他!”
“我等愿追随白芷姑娘,劫狱也好!行刺也罢!死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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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十三,天光微亮,朝阳刺破浓云,风乍起,吹散了连日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