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行数十米,忽而出现一个深坑,正是里面透着火光,烟气缭绕。他们等了个把时辰,浓烟才散去,底下黑糊糊的一团难以分辨,胆大的下去翻了许久,才摸出两个不寻常的物件。
一个是御赐的出城符,另一个是一块玉质小腰牌。
众人背脊生寒,这团黢黑的残骸里,莫不会就有容妃娘娘吧。
先有遇刺一事,后有沈煜入狱,圣上终日惶惶不安,对人最多只信三分。他昏庸了半辈子,到底也是举国的主子,主子未防靖国公独大,对臣子分而划之。
自然有明白人会瞒着靖国公的眼睛,为圣上效力,是以从坑底被翻找出的两样东西,一早就呈到了圣上眼前。
他见惯了风波,饶是半晌未说出话。沈煜被捉拿后,宫里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如今白芷也……他倍觉身侧空荡荡的。
来禀的人道:“奴才们在坑底只发现了这些,至于尸身,早糊作一团,认不得身份了。”
物件上的污垢早被洗尽,也难掩烟火气味,圣上凝眸细看,认出这个令牌是自己赐给白芷的,而至于这枚玉佩……材质并非上乘,只有拇指盖儿大小,纹路明晰,分明刻着一个“楼”字。
圣上眸光一沉:“这是什么东西?”
那人继续道:“启禀圣上,这像是靖国公家仆的玉牌,靖国公喜爱篆刻,在他府上做事的下人,都能得一个他亲刻的玉牌。”
这事在京都也算个噱头,大家都有所耳闻。
多疑的种子落在圣上心头,向下扎根。沈煜前脚入狱,白芷后脚遇袭,他的左膀右臂皆被斩断,回过神,倒是靖国公一家独大。
这场景似曾相识,十二年前,西北一战中,李鹤言通敌,慎儿怜儿战死,也是靖国公在最后挂帅,收拾了残局,从此接管了京都卫。
靖国公的心是红是黑,他真想挖出来看个究竟。
“传朕的口谕,司礼监除沈煜外的人,若无大错,不予追责。”
总要给得意的人留个绊子,他们才好记得,这江山是天子的,不姓沈也不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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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米粥和小菜热腾腾端上桌,香喷喷的,却无人有心思动碗筷。
香菱劝道:“阿芷,多少吃些。”
自逃离匪寨,她便一直住在这里,荒废的小院已被收拾地井井有条。白芷本不愿打扰,可一行人总得有个地方落脚,实在是走投无路。
叨扰了多日,城里仍未送出消息,白芷面色憔悴,皆是因忧心沈煜,他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水喝,他这人最爱干净了,头发脏了怎么办,他是不是当真以为她撇下他了,那得多绝望……
正暗自叹息,就见有手下慌慌张张跑进门,抢着道:“暗桩递来消息,说是圣上不追究司礼监旁人的罪责了,城里的弟兄们还是各司其职!”
圣上在权衡,便说明靖国公并未全然令他信任。一个个愁容这才略松乏了几分,满福露出些笑模样,道:“干娘,您这法子生效了!”
白芷诈死脱身,特意留下了出城符和南寻的玉牌,帝王最爱疑人,她手无寸铁,只能先以疑心对抗疑心,让圣上暂且留沈煜性命。
缓兵之计,只能拖一时,若要真的救沈煜,还得坐实了靖国公才是勾结阿布罗的幕后黑手。
白芷将所想告知众人,满福连连叹气:“咱们哪有本事接近靖国公,人家专等着抓咱们,要干爹性命呢。”
白芷正色道:“咱们自然不行,眼下最有机会接近靖国公的人就身在国公府。”
南寻眼前一亮:“您是说我们家爷?您有法子传信给他?”
白芷不语,她有些拿不准血亲是否真的可以颠倒黑白,指望楼染搜证,是把希望押在旁人身上,这样的胜算有多少,她不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