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还是担忧他的。
“不妥。这种场合虽人多混乱,但少不了禁军护卫,他们未必敢动手。依我看,还是得选个又热闹又与宫廷无关的场合。”
话音未落,沈煜的心已凉了半截,白芷忧思的竟不是他的安危,甚至更希望他置身险境。实则,为着钓出大鱼,投饵是该下些血本。
“可眼下,我一时想不出这样的场合。”
白芷却道:“不,眼下正有天赐的机缘,你的婚事便是个良机。”
沈煜闻言,脸色一沉,如同置身冰窟。
许久,他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婚事?”
白芷脸色平淡,答道:“你忘了,前几日在北湖舟畔,圣上亲自为你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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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掌印的大婚,是眼下京都的头等大事。圣上不但亲赐了金银珍宝,容嫔娘娘还为报相救之恩,特意请了旨前去帮衬。
房产、田庄、商铺乃至管家佣人,容嫔娘娘事无巨细,亲自操持,整日同沈夫人凑在一处,虽相识不久,但亲如姐妹。
人前欢笑不断,人后都变了副嘴脸。
楼染在沈煜的新宅憋了多日,埋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原是为着待在沈煜身边,查他的底细,才答应假扮菜户,只是不成想,又惹出一桩婚事,难道他要与沈煜日夜相对?!
一想到要跟臭男人拜天地,楼染只觉反胃,淬道:“你们两个都是属狐狸的!眼下我最吃亏!我可是头婚!头婚啊!”
他哀叹着,颓然倒在榻上,越发觉得两眼发黑。
沈煜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如闷雷,在楼染头顶炸响:“怎么?我这般相貌、身份的男人,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你是头婚,难道我就不是?!”
楼染毫不示弱,驳道:“男人?你算个什么男人,没了家伙事的死太监罢了!”
白芷被聒噪地头疼,忙劝和道:“楼小公爷莫急,这里头大有商机,沈府选人自然挑的都是底细干净的,那外头的人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就得想法子买通下人,可论消息买卖,谁比得过您呢。”
有利可图,楼染这才收敛了怒气,冷哼了一声道:“此言有理,若让老柳的人直接混进来,他恐怕会觉得有诈。但我倒是可以把你们想让老柳知道的情况设法递出去。”
转瞬间,楼染已提群而出,忙着去张罗买卖消息一事。
屋子里一瞬静下来,白芷翻看着账目册子,此刻黑着脸的,唯有沈煜一人。
这亦是他的头婚,白芷非但毫不吃味,还忙不迭张罗。自然了,是为着查明仇家,可……前些日子,她明明是会为着他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