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 / 1)

她低下头,拂开左手的袖口,翻过手腕内侧。

没有了任何遮挡,那道意味不明的陈年旧疤裸。露在空气中。

横陈在血管上方的位置。

“哥哥,”温漾抬起眼,看向他,“我是想告诉你,关于它的来历。”

许珩望着她的目光在那一刻像是翻涌过什么,但最终只是归于寂静。

他低下头,吻过她的伤痛。

“我在。”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唯恐吓到这只愿意落在他手边的蝴蝶。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生病了,花了很多钱,很多很多,房子没有了,车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还是不够。”

“然后妈妈借了很多钱,但最后……”

温漾微微抬起眼,眼神里有些空茫,像是在叙述另一个人的人生。

“并没有奇迹。”

“妈妈变得很忙,照顾不了我,所以将我送到了舅舅那里。”

“舅舅对我很好,但是……”

她声音很轻,“但是舅舅也很忙,他总是不在。”

“舅妈不喜欢我,姜霆当我是陌生人,骆修凌……恨我。”

这就是那段日子的开端。

如果只是寄人篱下的如履薄冰,温漾可以忍受她已经很擅长忍耐,厌恶也好,鄙夷也好,只要沉默,视而不见就好。

可她不知道。

不知道少女的盛放是一种罪。

在她初三那年开始,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很早以前,骆修凌看她的眼神早已经变化,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错误地将那当做恨意。

以至于骆修凌第一次用手指碾过她的唇瓣,她内心的惊惧与难以置信大过了所有。

从那以后,她总是躲着骆修凌。

可同住一个屋檐下,是没有办法躲的。

骆修凌总能找到她。

他从不掩饰。

一开始,他用目光。

后来,他伸出手。

温漾会反应剧烈地推开他,骆修凌便会笑着看她,说:“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她往后退,乌眸里是氤氲的雾气,颤抖里藏着恐惧,好似被逼到绝境的鹿。

骆修凌掐住她的脖颈,很轻易地按下她那可笑的挣扎,低下头,在她耳边笑,声音很低,低到近似气音,“猜猜看,我下次会先碰你哪儿?”

温漾开始恐惧。

恐惧这个家里只剩下她和骆修凌的时候。

尽管这样的时候不算多,但舅舅和舅妈总是很忙,很晚才会回来,甚至有时候不回来。

她恐惧这样的时光,恐惧没有他人的目光衡量时,骆修凌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他的触碰,像黏腻的蛇信,舔过皮肤留下战栗的噩梦。

温漾总是睡不好。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像以前那样,她最擅长做的忍耐。

然而骆修凌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无味,也更没因此而停止。

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舅舅和舅妈都不在家里,姜霆也出门了。

温漾吃过晚饭就回房间了。

凌晨。

她听见了锁芯打开的声音。

而后房门从外向里推开,骆修凌食指上勾着只钥匙,朝她轻笑,问:“是以为锁门就安全了吗?”

温漾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在骆修凌朝她走来的时候,猛地跳下床,朝外跑去。

一只宽厚的手袭来,抓住了她白色的裙摆,紧接着阴影落下来。

“跑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