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合不了
赵三是老实了些,可不是真的蠢。
他知道秦情心里有个谁,那腰上的破烂核雕便是最好的证据。秦掌柜讲究,吃穿用度不是最好的可也比旁人精巧许多,这般破烂玩意儿打来时便带着了,必有什么缘故。
可他不敢问,怕这么一戳,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眼前的人就没了。
这日也并非什么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的。两人便在七宝斋的后院里坐了。天气有些凉了,星子是稀稀落落的,明月一轮也是瘦如残眉。
赵三洗净了双手替他剥着榧子。出镖前,说是去三十日内必回。熬了一夜替他剥了三百粒榧肉。盛了满满两大碗,算好了一日十粒。不巧回来迟了,秦掌柜的一不开心,便砸了碟子。
一双大手,布满了长年累月跋山涉水留下的痕迹。左边一道疤,右边一道伤,掌心内都结着厚厚的茧子。此事粘了满手的果衣黑屑,倒显得有些腌臜。抬头看了看秦情,一双如含秋水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榧子。面前的碟子,早是吃空了。
赵三将手上的榧肉放进碟中,还来不及撒手便被秦情拿走了。他拍了拍手,说道,“我、我这趟去杭州,还带了一样东西给你。”声音是小小的,不敢高声,若是秦情没有听到,怕他都不会再说第二遍。
“什么东西?”可偏秦情是听到了,还问了。
赵三又将手担了担,伸进怀里,掏出一条墨黑色的百丝穗子,编的是个紧凑讨巧的花样,上头系着一颗滚圆的核雕。
秦情横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脸色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我看你腰上刮得旧了些,就给你买了条新的。”他将穗子摆在秦情面前,小心翼翼的说着,似觉得不够,又补上一句,“就是看见了便买的,你若不喜欢丢了也行。”
秦情抬起眸子,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鼻挺唇薄,倒是个英雄好汉的模样;身手也是听说过的,要放到外边,定有一番作为;可惜了是个呆子。目光又落回眼前的穗子上。看似通体墨黑,但在这微弱的月光下倒也能泛起隐隐的光泽,不用摸便知绝非俗物。“多少银子买的?”
问的银子,不是铜板。
赵三一愣,不知他秦掌柜竟这般好眼力。双唇喏喏,胡乱扯了个谎,“哪儿能用银子啊,就几吊钱罢了。”
秦情把那穗子拿在手里,借了月光仔细一瞧,口中说道,“喜得宝的上乘乌丝,玲珑坊的藻井织法,你跟我说几吊钱?当我跟你一样傻的?”一针一线,百转千回,均是逃不过他秦掌柜的眼睛。“说吧,究竟多少?”
眼前人尴尬的笑了笑,比了个四,一会儿又把藏着掖着的最后那根手指伸了出来。“五两,真的就五两,没再多了。”
秦情哼了一声,嘴里回到,“倒也没吃亏。”心下是狠狠一抽。这般穗子,哪儿寻常人家用的饰物。他一个镖头,替人出出生入死的保一趟镖也不过的了七八两。这番一趟杭州跑下来,单单采买便花了不下十两。停了一会儿,转而又问,“这核雕呢?多少钱买的?”
“这个、这个不花钱……”似是不好意思,搓了搓手,复道,“自己雕的。”一张憨厚的脸,扯出一个干净单纯的笑容。明明是二十好几的汉子了,看着却跟个孩子一样。得了什么好的,便要去喜欢的人面前显摆一番。
“雕的什么?山鸡?怪可爱的……”
“是、是……”赵三儿频频点头。一张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愣是不敢再说第二个字。
秦情看他两眼,忽的脸上蕴上了薄嗔。将那穗子往桌上一丢,开口问道,“水湾镇里都说我秦情不清白,你可知道?”气氛倒是一下严肃了起来。
眼前那呆子没想到他会这般问,愣了愣,才微微的点点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