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科考出生的举子,反而更像个农夫,但行礼的姿态却十分标准,躬身施礼道,“回大人,下官成县衙尉莫归南,主管盗捕刑狱之事,对此事并不清楚。但去岁重修码头时仅用了五日,花费应该不大。”
夏闻书此刻只觉得胃中生痛,实在没力气折腾,吩咐道,“好,从今日起,就由你暂代成县县令一职。其余的全部押入大牢严审,一条条都给我查清楚。你尽管放心,无论查出什么,本千岁都给你担着,谁敢阻挠,全都罪加一等!”
“是,谨遵千岁大人令。”莫归南满脸震惊,但很快就跪地大礼参拜,激动道,“下官谢大人提拔,定恪尽职守,不负大人所望!”
在他的身后,几名衙役面露喜色,甚至是码头附近围观的民众也颇为惊喜,有些甚至失态地欢呼起来。
夏闻书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留下几名亲卫协助莫归南后,一行人立刻去了县里最大的酒楼。
以河鲜出名的万华楼早就接到了传令,九千岁一到,温补的鱼粥立刻就呈了上来,夏闻书一口气喝了半碗,抽搐的胃才渐渐缓和下来。
他这才恢复了些精神,又用了些酸甜可口的小菜开了胃,整个人终于缓了过来,开始慢慢品尝一盘红焖鱼肚。
刚吃了两口饭,就听酒楼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不行,你们明明说了,只是借公子的琴用上七日,怎么能不还呢!”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楼下大堂传来,听起来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子,声调带着些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在这中原之地并不多见。
夏闻书微微一愣,手中玉筷缓缓慢了下来。
“这位姑娘,不过是多借两日,并非不还。今日店里有贵客,我给你再加些租金,一日五两银子可好?”为了招待九千岁,大堂里早已清空了所有食客,还请来了当地最有名的琴师,掌柜哪里想到突然会出岔子,有些气急地低声道,“姑奶奶你别闹,大不了我们把这琴买下来。五百两银子如何?”
“这琴不卖,我家公子今日真的要用,不能再借了。”女子不知为何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这琴是我家公子的命,价值万金,我们不卖,你们还给我。”
“一把琴而已,怎么会万金。”掌柜也很是无奈,“你看这块黑印,明显就是被火烧过。”
夏闻书听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猛地站起身几步来到了门外,扶着栏杆向下一看,目光立刻就落在大堂正中所设的琴台上。
琴台上有一红木琴桌,上方摆放着一架暗青色古琴,一名全身白衣的琴师正端坐其后,焚香静气,似乎正准备演奏。
不知是不是起身太猛,夏闻书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死死盯着那把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千岁大人!”下方的人已经吓得全都跪了下去,那名女子却愕然抬起了头,目光散乱地找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落在了夏闻书身上。
夏闻书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名女子,轻声问道,“他在哪?”
“你是,你是……”女子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过,又有些害怕,眼睛却骤然一红,喃喃道,“你是九千岁”
夏闻书缓步下楼,垂目打量了一下女子身上的粗布衣裙,用力闭了闭眼,又问了一次,“他的琴在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