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公子他……”女子突然跪在了地上,喉间哽咽,声音更是断断续续,“奴,奴婢东竹,千岁大人……可,可奴婢不知道,公子他要不要见您,大人……”
“他要。”夏闻书缓缓道,“他就在成县,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他。”
“大人……”东竹突然哭了出来,“我们公子他,他”
“他是不是……”夏闻书深吸口气,咬牙问道,“快死了?”
东竹整个人瞬间崩溃,猛地向前跪行几步,伏地大哭道,“夏公子,求您救救我们公子……”
“他在哪!?”
“公子在城外甘泉寺……”东竹哭着道,“说,说要琴,送,送自己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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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闻书赶到甘泉寺时,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破败到近乎被废弃的古老佛寺。
寺中只有几名年老的僧侣,一座供奉着释迦牟尼的佛堂,香火几乎没有,只在庙后开了几块地,为寺中众人提供些许口粮。
满目皆是碎石杂草,辛劳困苦。
夏闻书骤然闭了闭眼,难以想象当年金玉为台倾城貌、一曲琴音天下惊的何家四公子,竟然为自己选了这样一个埋骨之地。
明司谕看着脸色苍白到极点、双唇近乎毫无血色的夏闻书,心中实在担心,忍不住转头看了穆柯一眼。
穆柯伸手抚了抚额,深吸口气,难得地并没有开口阻拦。
夏闻书抬脚进了寺门,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指引一般,沿着一条小路绕过了佛堂,来到了一栋倒塌了大半,仅用草棚做顶的木屋前。
屋内传来男子压抑的低咳,似乎感觉到了屋外有人,几不可闻地轻声问了句,“是东竹吗?”
夏闻书猛地仰头睁大双眼,将眼底的泪意憋了回去,突然笑了笑,应道,“不是。”
屋内骤然一静,许久都未有人声。
夏闻书在门前默立片刻,突然抬腿一脚踹开了房门,大步跨了进去!
明亮的日光随着崩塌的房门骤然涌入屋内,将所有的一切照得丝丝分明。
房内并没有多少物件,只在窗旁摆着张破旧的木桌,两张木椅,屋角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人,长发委地,旧颜如雪。
“何知诺,”夏闻书缓缓走了过去,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之人,轻声道,“弟弟我远道而来,不请我坐坐吗?”
他来到床前,俯身靠近了怔怔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的男人,突然怒道,“何知诺,你都病得要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就真的打算,与我此生再不相见?”
“闻书……闻书?”何知诺只觉眼前的一切荒谬到了极点,“你怎么可能在这?”
他的话音刚落,猛地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却根本翻不了身,鲜血瞬间从嘴角涌了出来。
“来人!”夏闻书手忙脚乱地扶起人,急得用自己的衣袖去擦他口边的血,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
他终于感觉到什么不对,猛地低头掀开了被子,目光瞬间就愣住了。
不过转眼间,大滴大滴的泪就涌了出来。
“别!”何知诺阻拦不及,手忙脚乱地试图将被子盖回来,有些狼狈地道,“闻书别看。”
“是那个女人对吗!?”夏闻书突然低吼出声,“她已经不是贤妃了,怎么还能对你下手!?”
“闻书,”何知诺强忍下了咳意,低声道,“她是我的亲姑姑,我不是一样对她下了手她要报复我,也是应该。”
“你那时候早就走了,我都找不到你,她怎么可能找得到?”夏闻书根本不听何知诺的解释,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所以,她早在宫中就给你给下了毒?她已经提前知道了事情败露,难怪最后能金蝉脱壳逃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