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死。”我喃喃。
进去就露馅,我会死得很安详。
翁主似乎误会了,闻言脸色大变,眼里涌上泪花,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阿灼,阿渊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啊。对了,你不是也心悦他么,快进去与你叔父阐明实情,救救他。”
我倒是想救,关键里面也不是我叔父,他也不听我的啊。
明明想走,可脚像是灌了铅,一动不能动,我咬咬牙,将头凑到门边,透过缝隙偷觑。
只见上首端坐的严御史颌下一把长髯,面色严肃。
祁王拿着鞭子抽人,似是怒极,他边抽边骂,手下并不容情。
每一鞭子下去,都带出血沫,那棕褐色的鞭子已然血痕斑驳,看得我心惊肉跳。
脑中还在天人交战,没防备身后传来一股重力,人不由自主向前倒,直接撞开门,闯了进去。
屋中所有人都是一惊,齐唰唰看向猫着腰僵立的我。
翁主在我之后进门,拍拍我的肩:“阿灼,你不是有话对御史大人说么,这里也没有外人,尽可以畅所欲言。”
我低着头,心脏狂跳不止。
眼前晃过绯色的官服,是那严御史走近了。
吾命休矣!
翁主的声音传入耳畔,催命一样:“阿灼,你不叫叔父么?”
这时,我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哄孩子一样温和,甚至带点讨好:“叔父来迟了,教你吃了许多苦,阿灼是生叔父的气了?”
我僵硬着抬起头,看到严御史脸上的肃穆一点点化开,只余心疼。
我迟疑着重复:“叔父?”
“哎!”严御史眼里也湿湿的,“阿灼不怕,叔父来给你撑腰了!”
这御史,脸盲吧?
严御史拍拍我的手臂,一指跪着的“刘渊”,问我:“他囚了你百日,如今挨了百鞭,阿灼可消气了?”
我咽了下唾沫,忙不迭点头。
严御史颔首,对祁王道:“阿灼消了气,那便到此为止。王爷,告辞。”
祁王将鞭子甩给旁人,拦在门前:“严御史留步,您远道而来,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宿王府,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严御史摸摸长髯,看向我。
而我则忍不住用余光瞥额上冒汗脸色苍白的“刘渊”。
见此情状,严御史拱拱手:“那就叨扰了。”
祁王亲自叮嘱管家,安排我们下榻王府客苑。
夜半时分,我见四下无人,便从菱花窗爬出来,轻巧跳下高台,一转头,视线和刚进院子的严御史撞了个正着。
啊这,老人家睡不着么?
我尬笑:“叔父……”
严御史收回脸上震惊的神色,了然道:“姑娘是去找祁王世子吧。”
我正绞尽脑汁想着搪塞的理由,随即意识到他的称呼不对。
原来,他早认出我并非严灼,那为何相助?
疑问脱口而出。
严御史整肃仪容,对我深深一礼:“姑娘替阿灼入府,于我严家有大恩,自然要报。”
我赶紧托住他的手肘,有点不好意思:“大人言重了,我和严姑娘是各取所需。”
他直起腰,严肃道:“不论姑娘出于何种目的,救了阿灼是事实,严家承你的情。”
我绞了绞手指,脸颊发烫,觉得受之有愧。
他笑笑,缓和了脸上的严肃:“老夫逼祁王教训世子,一是为了给阿灼出气,二是为了给姑娘立威,你可不要在心底骂我啊。”
“不敢,巧取豪夺是该打。”我摆摆手。
只可惜,鞭子没有落在该打的人身上。
严御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