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夏知想到了以前住外婆家的时候,村口有个杀猪的。
屠夫有把锋利又重的拆骨刀。
它被屠夫拿在手里,狠狠砍断菜板上柔软血肉和坚硬骨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沉重的,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鲜血迸溅很远,屠夫脸上都是血。
但屠夫脸上的表情是漠然的,无所谓的,甚至还会因为有了一单生意,而带着愉悦的微笑。
夏知感觉那一声一声不是宴无微砍在菜板上,而是砍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和血,骨头和肉,一同战栗,一同冰冷下来,仿佛只有这样冷,这样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从忧怖中生出的好奇
所以宴无微……
在剁什么……?
……
这个闷闷地声音蔓延到很久才停。
随后夏知听见宴无微轻快的歌声,还有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是在洗澡。
夏知慢慢闭上眼睛,没多久,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有人上床了,被热水浸泡过的温暖的身体拥住了他,像蛇一样,紧紧缠着他。
夏知几乎是用尽毕生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崩溃的大叫出来。
他浑浑噩噩的,四肢发软的被抱在宴无微怀里,他嗅到了玫瑰花的香甜味道,还有那股他熟悉的,时常在宴无微身上闻到的,此时隐匿在玫瑰花味儿后,带着点铁锈味的……
独特味道。
宴无微歪歪头:“夏哥?”
睡着的人和醒着的人抱着是不一样的。
夏知勉强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模糊说,“……去哪儿了?”
因为极度的恐惧,他的声音沙哑着,微微模糊着,倒是和刚睡醒没有什么区别。
宴无微并没有怀疑,他语调轻快说:“上厕所去啦。”
“这么久……”
“二楼厕所坏掉啦,所以去的一楼,还看见一只小老鼠……夏哥身上怎么冷冷的?”
夏知那一瞬间血都凝固了,他喃喃说:“……可能有点着凉吧……”
“呜呜呜那我抱抱夏哥,我身上热热的,给夏哥暖暖。”宴无微握住了少年的手,十指相扣,几乎是把少年整个都裹在了他的怀里,他嘟囔着撒娇,“夏哥,那只老鼠又大又肥,好吓人哦,呜呜,夏哥我吓到了……”
真正被吓到的夏知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子,他根本无法呼吸。
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未……
从未真正认识到这副温暖柔弱皮囊下,到底包裹着一个怎样的宴无微。
*
宴无微摸着少年皮肤软嫩却稍稍发冷的腰,微微眯起眼。
以前他撒个娇什么的,夏知怎么说都会稍稍安慰一下的,但是这次却分毫没有表态。
等到少年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是太困了吗。
也是。
宴无微看了一下时间,凌晨四点了。
他的手伸向了少年的小腹,摸摸少年的小肚子,有些微微下陷。
宴无微回想起来,晚饭时候,夏知看书喝了很多椰子汁。
宴无微若有所思了一会,忽然收回手,起了床。
他先去看了一下二楼厕所,没有使用的迹象。
他下了楼,走向一楼的厕所。
少年做事并不细致,虽然身体被透骨香改造的轮廓柔和,像个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大男孩,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夏知干什么都不太能摆脱一股直男糙里糙气的味儿。
所以上厕所出来洗手,水池上往往会迸溅一些小水珠,夏知自己不怎么在意,宴无微会仔细的擦干净。
宴无微打开了一楼洗手间的灯。
他看着水池上未曾干涸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