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爷!”
“医生!来人啊!”
救护车呜呜地响,段天屿人在雪地里趴着,心想哪里来的声音,过一会,天旋地转,雪停了,他没有摸到雪,但是他抬起手,全是血!
“欸!醒了醒了!”
入目是一片醒目的白,那是天花板的颜色,段天屿还误以为在梦里,躺在床上愣神,直到医生拿着手电筒过来,晃了他一下。
“嘶!”段天屿捂住眼睛,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他头晕眼花地说:“我怎么了?”
老同学医生说:“你过度疲劳啦!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撒。”
“云里呢?”
“我去看过了,”医生叹了一口气道:“没醒,先把你自己顾好吧,万一他醒了,你却垮掉了,那多得不偿失。两个都是病人,谁照顾谁啊。”
其他的医护人员走后,医生关上门问他:“特效药的事,办好了吗?齐思清他爸怎么说?”
段天屿缓过来劲,答道:“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是属于意料之外,他要我有心理准备。我这些天宿夜难眠,查了大量的资料,做这个决定太艰难了,云里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医生说:“那你就准备祈祷他早点醒过来?”
“可是他越来越瘦了。”段天屿一句又一句地重复道:“他越来越瘦了。”
段天屿屈起腿,手心掩面,小声地说:“我真怕……”
医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说:“我会尽我所能。”
房间里只剩下段天屿一个人,他没有精力再分神给别人,手机里公司的事堆成了山等他处理,很多和段家稍微带点关系的,各种谄媚地问候,医院里也没见来个人真心看望他的病情。
段泊桥那也是空空如也。
段天屿去洗一把冷水脸,胡茬子都冒了出来,他也没心思刮,整个人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清醒不少后,他去看望云里,云里以前的脸蛋肉嘟嘟的,捎带着点清水芙蓉的粉嫩,皮肤像玉脂一样洁白,睡觉睡热了,会偷偷探出一只脚来,跟饺子馅破了一样。
段天屿给他擦脸,他毫无生气的躺着那里,怎么拨弄都不醒。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有一天段天屿起床,推开窗户,墙角下有一朵萎靡的花儿,颜色也不再鲜艳,风压断了它的枝叶,雨淋湿了它的花蕊,路边调皮的孩童摘去了它的花瓣,它残缺地倒在地上,看起来十分难过。
他抚摸那朵花,就像抚摸着云里消瘦的脸庞,花能再开,而云里,却不知道何时能醒,醒来后,还能不能恢复成正常人一样健康的身体。
他沉重地叹息着,端着盆子暂时离开去病房倒开水。
段天屿推开门,曹岁寒就在里面等着他,她身后放着一幅画,上面盖了红布。
“小姨?”
曹岁寒上下打量着侄子,早知如此的摇摇头,转身揭开了红布,说:“云里的画,我从画展那里借了出来,我听段天祥说,你可能还没有看到过。”
上面画的是段天屿本人,有着连段天屿本人都不知道的温柔神情,是登山那次,云里去上厕所,段天屿站在树底下,拧开水来喝,后来看见云里软着脚朝自己走过来了。
段天屿立在原处,仿佛被定格了一般,看了很久,哑着嗓子说:“是我。”
曹岁寒说道:“你喜欢他是吗?”
“是。”
“别让他醒过来后担心你,多吃饭,多喝水,你自己强大了,才能照顾他,不是吗?”
“是。”
段天屿靠过去,伸手要碰碰那幅画,可因为太过珍惜,指尖没有完全触碰到,隔着几寸距离,抚摸着空气。
“小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