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章进回忆杀!
十八
现在的燕王李乾昭恨冬与否暂且不表。
至少,十五年前的三皇子李弃是绝对不喜欢这个季节的。
这是天佑十一年的最后一月,寒气最重的时候。
临近元日,宫里上下都陆陆续续开始备起了过节的物事,内务府亦紧锣密鼓地清点着待分发的贡物及赏赐,梁帝依律为诸皇子太师准假,大家各回各家,一派其乐融融景象。
除了三皇子李弃。
梁都安京地处东北,此时已是大雪纷飞。往往一夜雪落,银白便堆在宫中梅树枝头,压着一簇簇鲜艳梅花,妃子们则带着各自的皇子皇女,带着小手炉,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宫女内侍的伺候下,赏花玩雪。
而此时的李弃,因为内务府的刻意克扣,正因为缺衣少炭而被冻得昏天黑地,只能瑟瑟发抖的缩在他那处漏风的院落,琢磨着从哪偷捡些枯枝生火取暖,尽力撑到开春。
往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年也没什么大的变动。硬要说的话,他院子里多了一个塞北送来的质子,名唤乌尔健善。
他一直觉得这孩子可怜又奇怪怜在他年纪轻轻,便被父王丢到这陌生凶险之地,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间;怪又怪在,他被送到冷宫后,似乎完全没有向上攀附的心思,平素极少离开自己身侧,大部分时候便是沉默寡言的做事,有时李弃喊他名字,要喊上几遍,他才如梦初醒,抬头回应。
这一年多皆是如此。李弃抄经得闲了,便教健善念书,他房里只有佛经,便自己默出些通史列传,健善学得认真且快,也不会多嘴瞎问,像条听话的狗儿。
冬天……只怕塞北要比安京冷得多,也怪不得健善不似自己这般难捱。
李弃心底的恻隐之心转瞬即逝,毕竟自己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去,倒不如说,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命。
那头健善正准备生火烧炭,用的自然是内务府特别关照过的次品。李弃见了,温声提醒道:“省着些用,冻不死便行。”
“是。”健善低眉顺眼,又从盆里捡出些完整的,只留些许碎炭来烧。
他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李弃之前见到了他身下的那处秘密。
天生双性之人,尽管有着一般男子面貌,言行举止也与之相同,但到底下身多了个东西。不论是塞北抑或大梁,皆是将其视作怪胎灾祸。
在大梁,双性的婴儿,若非生于大户人家,则往往出生便要被溺死,或者待长大些,被红楼楚馆的人带走接客。而塞北则随不同部族有着不同的方式,斩首分尸、喂狼喂鹰,再有的便充当军妓,总归不会把双性当人看。
他来时被嘱托过万不可暴露,却不料这把柄早早的便被李弃得知,也因此担惊受怕好一阵,只得将自己绑死在李弃身边,生怕自己哪里行错一步,他便要将之上报,届时不论自己抑或塞北,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李弃自始至终就没起过什么告发的心思他不仅没有,甚至还有些许暗喜,这暗喜也就让他在面对这塞北质子时,少了几分排斥,又多了点难以觉察的亲近。
等到健善知道其中缘由时,已是数年之后。那时他早不是健善,李弃也不是李弃了,这些皆是后话。
李弃也没有光看着健善忙活,他自己正拿着木锤铁钉,敲敲打打的补着窗架。外头天已快黑了,待到炭点着时也没暖到哪去,反倒是自己忙出一身汗,又被寒风吹得冰凉,那木架子勉强被修平了,终于不再随风发出令人头痛的吱呀声。
今日天始终阴沉,李弃估摸着又要下雪,他叹了口气,搓了搓发红的手心。
那头健善点着了火,见李弃没别的吩咐,思索片刻,便开始脱衣服,将其整齐的叠在床头,只着里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