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生出了两个小子,各家也只好当双胞待之。等二人再长大一点,又相携岳麓求学,而后又一同考取进士入京赴任。
若非聂家飞来横祸,聂澜只身奔赴柱州,孟老爷生病辞官,想来二人只会如长辈所想做一辈子异姓兄弟。
可惜世事难料沧海桑田,聂澜本以为再也无缘见他,却不想孟椒山竟自己找上门来。
孟椒山还是那样,一身的文人气质。他刚一见到聂澜眼眶便红润了。二人好一番叙旧后,聂澜才知道孟老爷竟被返聘回京,而孟椒山如今便在京就任太常寺少卿一职。
“如今金陵被割,蛮夷横行,他也不乐意在那待着,诏书一到便回来了。他还总念叨你呢,老说你比我有出息,敢去柱州那鬼地方。”
聊了一会儿,孟椒山的话夹子就打开了。聂澜见他说的起兴,便也不插话,只淡笑着认真听他讲话。
“嗨呀,我说梦泽,怎么多日不见你变得这般闷了?总我一人说怪没意思的。”
聂澜无奈,“你说的起兴我都插不进去,倒来怨我了。”
孟椒山不好意思地挠头,“哈哈哈哈这倒是,我家那老头还老说呢,说我行事毛躁,不得章法。”
聂澜示意下人给他面前的茶盏添了茶来,才缓缓道,“你这样就很好。”
聂澜望着孟椒山神情飞扬的脸,一时间不知在想什么。孟椒山愣了一下,暗暗懊悔自己忘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聂澜察觉到他的尴尬,连忙化解,“对了,你说你在太常寺得了差事?”
他笑道,“你我虽无手足之名却有手足之实,我也不跟你客气,有件事儿要托你费心。”
孟椒山连忙问他什么事。
聂澜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一暖,“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个人,也算有些才识,只是一直不得志,我想让他先去你那试试。好歹有口饭吃。”
孟椒山笑道,“太常寺正好缺人,他若是真有才情,我自然愿送他一程。可若是连我都无法折服,梦泽可别怪我拂你美意啊。”
聂澜低头一笑,“你呀……”
“还真是老样子啊。”
孟椒山也不怕惹怒聂澜,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先说说吧,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聂澜两根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陈琳,考过秀才。”
孟椒山不屑道,“甄都遍地都是进士,他运气到好遇着你了,不然哪有这样好的机会。”
孟椒山正说着,却忽然一挑眉,“我说梦泽,你逗我呐?那小子我有印象,他如今可是吴大人的座上宾,你还叫我收留他?”
聂澜也是惊讶,“哪个吴大人?”
“不是,我说梦泽你行不行啊,你可是比我还早回甄都啊。”孟椒山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在聂澜身上想要探究出点什么。
“还能有哪个吴大人,不就是吏部尚书吴政豪吴大人。”
聂澜对吴政豪有印象也对他的为人有所了解,如此更不明白陈琳一个没背景的酸秀才怎么能做了他的门生。
“其实如今这年头,哪里还需要什么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你看看大梁唯一的三元状元不也……”
孟椒山不说话了,冲聂澜挤眉弄眼地笑着。
“椒山,谨言慎行。”
聂澜只当看不懂他的神情,孟椒山觉得没意思便也作罢。二人又相约改日做客孟府后,孟椒山才恋恋不舍地同聂澜作别。
聂澜笑他婆婆妈妈,“日后都在甄都,不过几步路的关系,何须惺惺女儿作态?”
孟椒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了,红缨在柱州可好?”
聂澜望着他这幅神情了然于胸,“她也回来了,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