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是真迹吧,毕竟胧明都能将忘川水灵拘缚在凌空山上,再私藏一份天诏,又有何难。
眼睛好烫。
跟后颈禁制松动时一样烫,只是脖颈滚烫尚能忍受,双目一烫,她便只想就地打滚。
偏偏胧明还是那般坦然自若,天诏的光亮与她何其接近,她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濯雪难以想象,妖力该强盛到何种程度,才能与天上瑞光一搏。
只是即便如此,胧明也没能重归无垢川,看来魇王得是硬茬中的硬茬。
天诏静止在半空之中,随后阎王司的高门大动,轰隆声宛若山崩。
里边一魁梧高挑的身形徐徐迈近,其鬼气覆面,长发及地,好似不修边幅,叫人看不清其真容。
她蓦然出声,才知是女子。
“阎王听令。”
这身量非同寻常,看起来比胧明还要高上一截,远远望着,似是山石化人,单她一个就能将高门全部堵上。
此时门是半敞着的,濯雪犹豫不决,进还是不进?
就这般擦肩而过,阎王如果有所察觉,胧明多半也会被祸及。
只见阎王揽下天诏,将之捧在手中,朝胧明微微颔首道:“有劳仙使。”
胧明不动声色地转身,目光从身侧轻掠而过,未作任何停留。
在门徐徐关拢之刻,濯雪一鼓作气钻进缝中,被塔中的漆黑吓得不敢动弹。
门簌簌落尘,余下窄隙瞬息便被挤灭,胧明陌生的面容被掩至门后。
塔中鸦雀无声,阎王虽走,威压犹在,那古怪的窥视目光从八方逼近,将濯雪钉在原地。
过了良久,濯雪才冷汗淋漓地往左转身。
判官令……
判官令在哪呢!
濯雪小心摸索,头脑一片空白,胧明可没说那判官令长什么样,这要她如何找?
她憋着气颤颤巍巍地摸着,也不知碰到什么,指尖被冻个正着,她猝然缩手。
过会儿,她又试探般伸出一根手指,朝那冰凉处探去,手边的东西竟是松散的,撞出了一阵木签声响。
莫非就是此物。
濯雪抽出一支,才知不是木签,倒也是木头雕刻的,摸起来有些像凡间话本里说的笏板。
笏板上有浅浅刻痕,她用指腹探究了一番,总觉得刻痕有些像“阎王令”三字。
阎王令到手了,便该找神龛前的长明灯了。
怪事,说是长明灯,也不见灯亮,害得她摸黑半晌,找不着北。
不过神龛应当是在壁上的,她循着塔壁摸上一圈,何愁摸不着?
濯雪将笏板别到腰带下,一边在心头大求阎王宽恕,一边小步横挪,不光摸至头顶上方,还蹲身摸索脚边。
塔中内墙和凡间的不同,竟还不是平整的,似乎嵌了一颗颗的狰狞鬼首。
看来阎王的胆量比天还大,换作她与这些鬼首日日共事,她不出十日便寡欢抑郁。
她一时摸着鬼首的利齿,一时又摸到鬼首的眼珠子,怕极鬼眸一眨,鬼口一合,就将她手指钳住。
濯雪不停地在心里叨念,多有冒犯,多有冒犯,阎王大人有大量,切莫怪罪于她。
她只是一只没什么见识的乡野狐狸,追鸡追到了阴间,误打误撞闯进此地。
摸完脚边,狐狸横挪一步,刚想起身摸摸上方那处,就被个东西磕着了脑袋。
这一磕,将狐狸的眼泪都磕了出来,她忍痛憋气,后退半步小心起身,终于摸着了那神龛模样的小木阁。
龛上也不知有未置放别的器物,她谨慎触碰,唯恐一不经意,就将龛上物什通通碰翻。
好在,这神龛和凡间的不同,没有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