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认了。”濯雪伸手就往胧明身侧抓, 缥缈仙气从她掌心划过,留下少许刺痛,“你将胧明藏到哪儿去了?”
她嘶一声张开五指,“痛总不能是假的。”
胧明顶着那陌生至极的一张脸淡笑,莫名显得刻薄, 幽幽道:“那我不光要诈你,还得诈整个妖界,才圆得了这弥天大谎。”
濯雪真的会信,摩挲起刺痛的手心, 垂头嘀咕:“倒也是, 百谎难圆。”
“是龙息。”胧明往她手心一拂,拂去痛意, “在黄粱梦市买的。”
濯雪本也不是真的怀疑,只是不想独自登塔罢了。
过了会儿,她叹道:“楼中不会有成山的阴兵吧,我提着灯大摇大摆上楼,不就成自掘坟墓了?”
“里面没有阴兵。”胧明知道狐狸在顾忌什么,不得已慢下声,“我将阎王引出,还需领他走一程,我会设法脱身,届时再登塔找你。”
“上楼之后呢,我独自找命簿么。”濯雪连里边是什么模样都想象不出,叫她如何找。
“命簿整齐有序,不必惊慌。”胧明道。
濯雪鼓起双颊,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
胧明一字一顿,接着道:“你登至塔顶,会见到正中的悬梁上有一颗黑沉沉的玉珠,那玉珠名叫庇荫,你将之旋动一圈,不论顺逆。”
“那珠子有何作用?”濯雪不寻根究底问个明白,可没胆登塔。
胧明解释:“此珠一亮,视为阎王暂歇,阴兵与鬼魂万不可随意入内。”
“那你还如何登塔?”濯雪将这三言两语,反反复复提溜至心尖,向牛学起了反刍。
她是什么狐狸,是牛马才对,还要被委以重任,冒死一搏。
胧明摇头:“我不是阴兵,又并非鬼魂,岂会登不得。”
“还以为那珠子有何妙用,能叫闯入者痛不欲生。”濯雪虚惊一场,“原来只是在门上挂牌子,以示暂不迎客。”
“安心便是。”胧明定定看她,“方才说的,可都记仔细了?”
“倒背如流。”濯雪鼓起一口气徐徐吁出,怨气十足地睨过去,“你速速归来,万不可误事,否则我做鬼都不会轻饶你。”
胧明未应声,只是抬掌在濯雪面前一晃而过。
登时少女形若飞烟,经风一刮,便消散无形。
濯雪未看明白,只觉得眼前有些许古怪,她怎么……看不到自己的鼻梁了?
她当即低头,眼前空落落一片,才知自己无声无息就遁迹潜形了,遁得连她都瞧不见自己。
“这是什么。”濯雪惶惶抬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你教我的那些口诀里,怎么没有这一招,你藏私了?”
说完,她翕动的唇一滞,原来不光遁迹潜形,她还销声了。
她方才说的是什么来着?
不过是听不到声音,记性好像也跟着衰退了。
也不知胧明有未听到,胧明展开手中天诏,神色沉着地一览到尾。
看完天诏,她走向阎王司,平静道:“随我来,无人看得见你,即便是阎王。”
濯雪蹑手蹑脚地跟在后边,连自己的丁点脚步声也听不见,似乎她当真不存在于世。
足迹被泯灭,声音也消弭,似为三界所不容。
濯雪不安道:“这消失的时限有多长,不会是一世吧。”
“一个时辰。”胧明答。
原来施术者能听到,濯雪心下舒服了。
只见胧明停在阎王司前,抬臂震出不凡灵力,以擂鼓三声。
不见鼓形,却闻鼓鸣。
一擂地动,二擂天旋,三擂万物寂定。
胧明怀揽长卷,只一拂手,天诏悬于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