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变成了染缸里被搅成一团的绫罗,温烫的水将她一点点熨开,渗入她的肌理,引得春意骤至,让泥沼间开出花来。
哪来的大肥鸡,明明是胧明在亲她。
胧明渡给她一口汤药,将她亲得七荤八素。
她昏昏懵懵地睁眼,还未回神,迫不得已又咽下一口,尚没来得及尝出味,唇齿里里外外又被胧明的气息席卷个遍。
怎一口刚尽,一口又来,给她喂的什么?
濯雪被亲得周身酥软,再无余力问上一句,只能屈膝抵在胧明身前,借着这空暇扭头喘息。
她睡眼惺忪,连面前大妖也看不分明,红着眼梢瞪上一眼,差些瞪了空气。
胧明只手握住她的膝,将她的腿折向一边,朝手中瓷碗抿去,遂又贴向前。
唇齿相依,温温的汤药淌到濯雪唇中。
有一丝从她颊边滑落,她颊边微痒,咽下后伸舌舔舐,没舐着,只能用指腹刮蹭,又将指尖含入唇中。
濯雪终于品出了这汤药的味道,带着一丝丝涩,像是雨后的山中青草,泥腥味十足。
她当即瞪直眼,翻身伏到床沿,想吐个干净,不料胧明将她翻了回去,又渡过来一口汤药。
猝不及防,恰恰咽下。
胧明将碗搁到一边,取来丝帕,捧起濯雪的脸慢腾腾擦拭,唇角和脸颊,一点不遗。
濯雪方才已被亲得神志不清,如今又被摸着脸,那因情热而生的记忆恰似潮涌,将心尖淹个完完全全。
她不由得想到,她在山隙下是如何任由胧明摆布着的,那从皮囊上流淌而过的每一下揉捻,那濡湿而毫无章法的亲吻。
随之她又想到,胧明那同样被困于情潮,却愈发赤红而执着的眼,想到胧明纤长的五指没入她,似要寻珍觅宝,想到胧明的神色像品食珍馐,不知倦又不知足。
情热定是卷土归来了,濯雪燥得不成样子,迷迷瞪瞪地道:“你怎能、怎能”
“嗯?”胧明擦拭干净,将丝帕丢到一边。
“你怎能喂我吃那会引来情热的药!”濯雪又羞又愤,周身难耐不堪,支起身狠狠咬上胧明侧颈。
上下尖牙微微一拢,就差没在胧明的脖颈上打洞。
胧明转而才明白濯雪为何误解,只得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濯雪的后脑勺,道:“那是隐魂叶熬的汤药。”
隐魂叶?
濯雪也曾采摘过不少灵草凡药,自然知道隐魂叶是什么,脸就跟埋到了胭脂里,一瞬红个彻底。
原来不是那什么春方媚/药,倒是她一下就将自己的心绪袒露得彻彻底底。
她哪会承认自己误会了汤药,还是叼着胧明的脖颈不放,含含混混道:“喂我吃这个作甚,你亲手熬的?”
“是春溪熬的。”胧明道。
“那就是春溪使坏!”濯雪一口咬定。
胧明也不帮春溪澄清了,掌心沿着狐狸的银发下滑,落到她腰间,“春溪当真不要命了,胆敢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她甚至还揣测你扮猪吃虎。”
扮猪什么虎?
濯雪松牙,一时不知是该质疑“吃”这一字,还是该质疑“猪”这一字。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妖,先前猪妖祸乱凌空山时,胧明还怀疑她被猪妖夺舍了!
“我去找春溪讨要说法。”胧明故意道。
“不可!”濯雪吓得将胧明搂个严严实实,不让胧明走。
“那如何是好?”胧明笑问。
濯雪目光飘忽不定,“虽然错在春溪,但根源在你,好端端的,叫春溪去熬什么汤,要我变作江洋大盗吗?”
“我想带你进无垢川,唯有此法。”胧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