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山隙之下,兽/欲就像久逢甘霖的漠上月见草,倏然间开得绚烂。

它与今时今刻的恋慕难分难舍地纠缠,它们比肩而攀,一物发荣滋长,一物不依不饶与之相竞。

濯雪好像那没开智的兽,探舌舐去胧明下巴的血迹,随之又想起自己方才疼得入骨的十指。

躯壳已修补完全,身上已连半个伤口也找不到,但余痛还在,她抬手便吮住指尖,蒙了水汽的眼更显迷离。

她一个个指尖地舐过去,身上极不舒爽,虚虚朝胧明荡去一眼,迷迷糊糊地思索着,上回还帮着她,如今怎么不为所动。

胧明握住濯雪的手,朝她指腹轻轻捻去,皱眉道:“还痛?”

濯雪顺势与之十指相扣,她思绪混乱,不知此举何意,只觉得掌心相贴的话,似连脉搏也能相通,她喜欢这样。

她好想知道胧明在想些什么,平日机灵到一刻也歇不得的神思,此时成了老钝的器物,动也难动。

怎么不动用灵力了呢?

濯雪索性拉着胧明的手,强行令之覆上自己的侧颊,肩颈,又或是腰腹。

她牢牢摁着,要胧明的掌心密不透风地与她相贴,心中渴盼还是不减。

气息也烫若沸水,她便偎到胧明耳畔呵气,那气音黏若糨糊,又好像那搅棒,要将胧明也搅到神识不清。

摸呀。

濯雪并着腿,心道她定是又跌进水里了,不然怎是湿淋淋的。

可惜没有船只,她只能泡在其中,紧紧抓着手里的救命稻草不放。

“你可知这是何意?”胧明艰难发问。

她被濯雪紧紧挨着,濯雪又攀上她身,她索性倚躺在山石间,银发撒了遍地。

狐狸虚眯着眼,迷迷瞪瞪地歪头寻思。

“想不明白吧。”胧明道。

濯雪周身燥热,独独鼻尖还凉飕飕的,她冰冷的鼻尖抵上胧明的脸颊,像起先在找灵草根须一般,细细嗅闻着。

似也将这银发大妖当成了灵丹妙药。

她一开口,竟说的是:“我知道,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

这不正是黄粱梦市里,那刺猬小妖念过的诗么。

她神思浑浑噩噩,却又并非完全失了意识。

好歹已成九尾天狐,只因刚刚突破境界,而身躯恰逢修整之初,不堪一击,才给了情热可乘之机。

胧明沉默了很久,久到狐狸又在她耳畔不悦地呵气,才又问:“你想我如何做?”

狐狸顿了少顷,金眸也跟着滞住。

许是在思索,只是如今神识紊乱,她还需想上许久,才能想得明白。

未几,她将胧明那纤长漂亮的手,钳在了泥泞般的腿间。

她抿唇不言,一并摸着自己,可如何都不对,如何都不同于记忆里隐隐约约的那一回。

胧明乱了气息,被黑纹托着的一双赤眸哪还余半分锐意,已变得跟软红尘里遍天的红灯笼一般。

灯影是朦胧不清的,内里的灯芯却烧得明明白白,炙热如炉。

她以指作梳,认真整理濯雪已尽数化白的发丝,又捞起濯雪的手指细看。

这皮囊每一寸都像是新生的,比先前更加白净脆弱,看似吹弹可破。

如此体肤,怕是碰上一下,狐狸就要泪湿眼睫。

偏偏就是这样怕疼的狐狸,一言不发地跃入山隙,将灵草根须一点点刨出。

胧明舍不得,在心中冒出这一念时,又很想将狐狸死死摁到自己的皮肉骨血中。

虎性凶残,就连聊表钟情,也不由得挟上几分毁灭之欲。

她待濯雪的前世便不会这般,那点晦暗难言的情思,全给到了狐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