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嗅觉辨位,终归还是太难了些,尤其山上风大,一下便将香气吹偏了,等风静下片刻,才知自己走错。

渐行渐近,幽香刺鼻,那气味乍一闻,好像火场里飘逸出来的,呛得人气息堵塞。

濯雪环紧双臂,心狂跃不停,撞得胸腔麻木,撞乱神思。

“是前面了。”她轻轻吸气,钻进肺腑的不光是焦檀,还有寒意。

胧明一步步觅过去,停在那气味最为浓郁处,注视着足下道:“你可知,为何众妖明知灵草的根须也蕴藏无穷灵力,却没有前赴后继地前来寻觅?”

濯雪摇头,“根须难取,你方才就说过。”

“但我未说,难如登天。”胧明道。

濯雪弯腰,刚想将灰雪刨开,便察觉胧明身侧灵力飞旋,生生将飞雪铲向别处。

山腰积雪少了大块,顶上的势必会溃崩而下。

当即轰鸣一声,宛若兽嚎。

濯雪听见声音,抬臂遮在脸前,扬声:“雪要砸下来了!”

胧明翻掌之刻,无形屏障撑在这缺漏一处,将滚落的灰雪全数阻隔在外。

雪花飞溅,恰若尘烟漫灌,眼前茫茫一片灰,一时间如坠深海。

不周山擎天柱地,这积了成百上千年的雪,如洪流般狂泄不停。

濯雪心有余悸地垂下手臂,只是屏障外灰雪还在无止无休地下落,瑞光被落雪遮挡,她眼前只余下一片黑。

她蹲身而下,用手挖刨冻土,刺鼻的香气呛得她咳嗽不已。

这哪还是香气,分明是熏天臭味,还有些熏眼睛。

“我来。”胧明道。

濯雪眼鼻难受,不留神往后跌坐,赶紧又将手臂掩至鼻前。

可惜无甚用处,那气味无孔不入,似要将她也腌入味。

又一道灵力袭掠上前,激得冻土开裂,泥尘迸溅。

不周山裂开了一道山隙,气味更加浓郁了。

濯雪已咳得眼泪直流,泪珠转瞬便凝在睫上,轻易眨不动眼眸。

胧明凭空招来数不胜数的萤虫,萤虫飞入山隙,就好似沿途燃起灯盏无数。

窄窄的山隙蜿蜒扭曲,萤虫附在壁上,光辉徐徐往深处蔓延。

濯雪凑近打量,才知那灵草的根须竟埋在十丈之下,它如此纤微,竟还不及缝纫用的线。

千丝百缕织在一块,像是异变的蜘蛛,又像是一团毛球。

“那就是灵草的根须?”濯雪虚眯着眼,企图看清一些。

“它根须虽然纤细,却不脆弱。”胧明凝视深处,“它比铜铁还要刚硬,根须上有数以万计的钩爪稳钉在泥石上。”

“只要取到其中一缕,是不是就成了?”濯雪目光灼灼。

胧明抬臂,并近的双掌像扯开门扉那般,渐渐离远。

与此同时,山隙被灵力撕扯,徐徐展开。

又一阵地动山摇,屏障未能阻隔那山崩雪溃的巨响。

濯雪忙不迭捂住双耳,可因不周山剧烈震颤,不得已垂下一只手攀紧泥地,以免落入隙中。

胧明平静道:“它极难割断,此时正是嗷嗷待食之刻,若徒手擒上前,必会成它开花的养料,周身灵力全被汲尽。”

这般厉害的根须,也难怪此刻上山觅宝的妖寥寥无几。

“那不是和我的妖丹一样?”濯雪吃惊道。

若前去掰折根须的是她,也不知她的妖丹,和这灵药根须,谁更胜一筹。

凡间常说富贵险中求,她不前去一探,又如何得知那根须取不取得。

山隙越展越宽,已能纳下一人。

这撬开的可是不周山,胧明所余气力不多,不得已就此停住,随即转头看向濯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