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雪哧一声,弯腰捏了一团雪,不留情地掷到白虎脸上,叫白虎防不胜防。

啪的一下。

胧明默了少顷,也没动上一动,看那虎头虎脑的模样,像是呆滞住了。

平日有多威风,这刻的反应便有多蹇钝。

濯雪刚露笑,便被飞扬的灰雪盖了满头,是那白虎重重呼气,掀得雪花纷扬。

“服气了么。”胧明问。

濯雪拍开发上霜雪,可不敢再闹胧明,闷闷道:“不服”

一顿,她遂又接上两字:“不行。”

不服不行。

不周山大得没边,这不过是山的其中一面,若要穿过雪海走到灵草面前,也不知还得费上多少劲。

没有灵力傍身,濯雪举步维艰,所幸没找错方向,越是往前,那藏在雪里的幽香便越是浓郁。

稍有接近,却还有些距离,只要幽香还未变作焦檀,便还远着。

虽得大妖庇护,濯雪依旧被冻得周身泛红,所幸行经之地,无一不受瑞光照耀。

有瑞光傍身,她神清气爽,便也能少些乏意。

她仰头呼出白雾,看白虎立在边上不动,干脆将白雾呼到白虎脸上。

“怎么了?”胧明侧目看她。

濯雪定定看着面前的黑纹大白虎,那大脸盘子,她双手并用都捂不完。

变作虎身的胧明,模样比人形时更凶悍,但看似不及人身锐利机敏,徒长了这么大的脑门。

濯雪心中暗觉惆怅,咽下灵草的根须之后,她往后如何还未有定数。

狐生未必苦短,但也需及时行乐。

她倏然伸手,揪掉了白虎的一根胡须。

老虎屁股狐敢摸,老虎胡子狐拔得。

真是好结实一根白须,摸起来韧劲十足,跟胧明那截腰一个样。

不过濯雪的胆子也只壮了那么一息,拔完便一步不停地跑了,一边将胡须揣到袖里。

没跑多远,她便气喘吁吁地停下,双腿沉得像是坠了千斤顽石,饶是瑞光再烈,也舒缓不了半分。

白虎倒是毫不费劲地追上了,幽幽问:“跑什么?”

“怕你要记账。”濯雪掖好袖子,不想胧明将那根银须抢回去。

白虎旋身变作女子姿态,莫说银须了,身上连半根虎毛也不剩,只眼下黑纹和一双赤瞳,还有几分像虎身。

胧明看着她问:“拔它作甚。”

“这是好东西。”濯雪吞吞吐吐,“我身携此物,日后谁还敢随意犯难。”

胧明一愣,慢声:“你若想要,直言即可。众妖惧怕我的气息,你能拿去的东西,还有许多。”

濯雪伸手讨要。

“现在还不能给你。”胧明别开目光。

濯雪心道奇怪,什么东西这般神秘,竟还得看时辰给。

不周山上有晨昏,却无暗夜,就算是凡尘夜半三更之时,此处的天也依旧是通明的。

两妖从山的北面绕到南面,从山脚步至山腰,瑞光愈来愈耀眼,而寒风也跟着越发酷烈,雪虐风饕,寸步难行。

飘摇的白雪一旦落到山上,顷刻便会被染作灰黑,那妖鬼之气太过浓重,未能立刻被瑞光涤净。

好在幽香比先前更浓了,灵草就在附近。

濯雪的灵台与神魂相系,她的神魂受瑞光浣涤,灵台也无可避免,那沉寂的妖丹突然震颤不休。

濯雪摸向后颈,察觉脖颈还是冰凉的,后颈禁制应当还被牢牢压制着,才微舒一口气。

“妖丹有异?”胧明皱眉。

濯雪垂下手,“它在颤动。”

“定是因为瑞光。”胧明眸色沉沉,“我曾猜想,禁制一旦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