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时本来就是一股脑只跟在贺柏屁股后面走的,而对于他这种丝毫没有野外生错经验的城里人来说,想要在陌生的大山中找到一条路几乎是痴心妄想。
就在他满脸茫然站在原处不动纠结,脚下踩着的草地挠得他脚心有点痒,身后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要去哪儿?”
蒲夏回头,便看见贺柏浑身带着运动后出的一身热汗,原本蓬松的黑发也因为被汗水打湿垂贴在脸侧,手中提着的那柄比蒲夏脑袋都大的斧头在阳光下折射着金属银色光泽。
而贺柏黑着一张脸,显然心情极差。
在叫了蒲夏一声后,他也没期望着得到人的回复,就这么直接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
那一刻强烈的压迫感,让蒲夏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跳动,连被压在床上强暴时都未生出的恐惧之心在此刻抵达巅峰。
如果人不追过来的话,他可能还会冷静地想清楚要想自己一个人下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并老实放弃,可当贺柏与他的距离逐渐拉近时,他的脑内只剩下一个想法。
跑!
蒲夏慌不择路,扭头便一脑袋钻进密林之中。
他感觉不到光脚被刮伤的刺痛,也感觉不到长期不运动的肌肉拉扯的酸胀,更听不见胸腔急剧起伏下粗粝的呼吸声。
高考体育时他都没像此刻那么拼命地摆动双腿,迎面的风划过他的脸颊,等到他感觉痛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风,而是旁边伸出来的枝丫划破了脸侧。
即使如此,他也只是刚跑出没几步,就感觉身体突然一轻整个悬在空中。
“!”
从后面伸来的两只有力手臂轻而易举穿过他的腰侧将人一把举了起来,任由蒲夏在他臂宇间疯狂挣扎也不为所动,沉沉的目光全落在两条腿上被蹭出来的细小伤口。
两人巨大的体型差之下,蒲夏就像是被一个粗壮成年人抱起的小动物,战战兢兢颤抖不已。
“不要…!放我下来,放开我!”
明知自己的力量与贺柏抗衡丝毫没有可比性,但蒲夏此刻像是被惊恐的小兽只知道不断挥舞手臂和双腿在他怀中折腾,直到向上乱摆的手掌突然用力擦过贺柏的脸颊,一个过于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山林间。
“……”
蒲夏也被这巴掌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动弹愣愣地睁着眼。
此时抬头,他才看到贺柏脸黑成了锅底。
迟来的理智回笼,蒲夏不敢再动,被抱回木屋时只是在他怀中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而贺柏也从头到尾没跟他说一个字。
大黄狗奔着二人跑来,没眼见的它看不出人类之间复杂的纠葛,只是欢快地甩着尾巴围着贺柏不住转圈圈,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怀中的人渴望等到二主人像往常一样摸摸它的脑袋,最后在抓抓它的下巴。
可大黄等啊等,只等到大主人狠狠甩上门的一声,把它也给关在了外面。
大黄疑惑地歪歪头,终于生出一丝对二主人的担忧。
……大主人打狗很疼的,二主人不会被他打死吧?
蒲夏此时也在想着同样的事。
那把斧子在贺柏提速追上来的时候似乎就被不知丢到哪儿去了,但蒲夏还是难以控制自己大脑不断生出无数个血腥场面,最后一幕都是他脑袋被砍飞的画面。
贺柏把蒲夏一把丢到床上,这回他力气可半点没收,蒲夏整个人在硬木板床上颠了一颠,屁股被摔得生疼,与此同时也终于感觉身上其他地方也一块儿疼了起来。
而贺柏则沉默着在柜子中翻了半天,掏出一个瓷瓶子,里面装着半凝固的乳白色膏状物,蒲夏一时没理解他的动作,直到贺柏缓缓蹲在他的脚边,手握住他光裸的脚踝,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