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夏面色苍白,一时想不出说什么。

好在贺柏也知道他情绪不稳没让他一定要回话,而是端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碗蹲在人床前,以往常难以想象的耐心勺子舀了勺碗中的食物,甚至还吹了吹热气送至蒲夏嘴边。

“张嘴。”

蒲夏闻到嘴边的粥味道格外鲜香,但对贺柏的抗拒让他下意识往后缩脖子:“……不要。”

贺柏挑眉,没因为他的态度生气:“昨晚说不要的结果不还是老实‘吃’下去了?张嘴。”

见人这么态度自然提起那荒唐一夜,蒲夏脸色又差了几分。他此时根本顾不上什么没画完的画了,满心只有从这里逃离的意图,可他动了动脚脖子,便仿佛能听见身体在叫嚣的声音,光是从床上爬起来这么个动作就几乎耗尽他的所有力气,更别说逃走了。

于是最终,他还是沉默地张嘴吃下了那口已经放温的粥。

至少养好身体,再找机会溜走。

察觉人不想和自己交流,贺柏也没有强迫他的意思,毕竟这是蒲夏如今唯一反抗自己的手段。一口一勺喂完了粥后还抱着人去洗漱过,才重新塞回被窝里。

蒲夏的身体自从与贺柏接触就一直僵硬着表示自己的排斥,可贺柏就像没长神经似的完全没注意到,最后蒲夏被迫以一个格外亲密的姿势被贺柏压在怀中又重新睡上同一张床时,他终于只能出声:“别抱我!”

可贺柏这不讲理的流氓根本不听他的,还亲亲热热地将脸埋在他的脖颈细嗅人皮肉间散发出来的丝丝甜味儿,如今这味道有充斥被填满后的餍足,像是鲜嫩的花朵开得烂熟了。

“别闹,你身体没养好,多睡会儿。”

“……”

蒲夏愤愤屈服了。

而他又在床上瘫了一天才总算能自己下床。

这辈子的 运动量恐怕都没那晚上的多,蒲夏揉着自己还在隐隐酸痛的后腰,浑身只穿了一件贺柏宽大的上衣和短裤,光着脚小心翼翼从窗户往外看。

毕竟是忙碌的猎户,虽然蒲夏在床上躺着的这两天贺柏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可手上的活也确实不少,不久前在确认蒲夏已经睡熟后就抽空去了院子后面,大概是又在劈柴,蒲夏还没看见人就已经听见响亮的声音。

确认人此时并没注意屋内的动静,蒲夏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便偷偷溜出了屋子。

可等他光着两条大腿站在院子门口前,望着眼前一片茂密的绿意,交错的枝丫树干间不管从哪个角度望去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

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上山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