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脚就往里走,在绕过分隔里间与外间的纱帘之前,与一个正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撞了个面对面。
祁子锋打眼一看,立刻害怕得倒退两步,紧张地把剑背在身后说:“温,温前辈!”
男人边走边理着衣衫,将系带环在腰间简单打了个结,抬眸轻轻看了他一眼,明明那张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甚至还算得上平和,但祁子锋就是感觉到被震慑了。
“有什么事?”温朝玄说。
“没,没什么……”祁子锋脸憋得微红,目光停留在男人身上,吭哧吭哧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您方才在沐浴吗?”
温朝玄发尾还湿着,简单地搭在肩头,他肤色白皙,衣领下的脖颈却被热水蒸熏得发红,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一反平日的一丝不苟。按理说,一个人沐浴过后的时刻是最放松的状态,可祁子锋心肝乱颤,面对这样的温朝玄更觉得害怕了,窥见一个严肃正经的长辈私下里松弛散漫的状态,这感觉就好像做了极冒犯的事情。
温朝玄仿佛没察觉到他的惊恐一样,平淡地“嗯”了一声,停着脚在他面前站定,也不挪动步子,就像堵着门,两人怪异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祁子锋被一吓都忘了原本来意,正万分煎熬,心想要么自己找个借口溜吧,温朝玄先开口道:“我教给你的剑诀练得如何?”
“呃,”祁子锋猝不及防被查功课,更加慌张了,“我练得,我练得还行……”
温朝玄又道:“不日便要启程,你准备好吗。”
祁子锋一迭声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温朝玄思索了一下,道:“先前有一事忘与你说清,虽然我带你上山修行,但是你已有师门,所以你我二人不必以师徒之礼相待。”
祁子锋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像温朝玄这么严厉的师父应当很注重尊师重道的规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祁子锋心里倒是暗自松了口气。他本来就对拜师一事无可无不可,反正只要能学到剑术就行,反而是一想到有可能以后要喊林浪遥一句“师兄”,他就浑身难受不自在。
心里正想着那个人,那个人就从里间的帘后转了出来。
相比温朝玄,林浪遥算是穿戴整齐了衣衫,唯独领口还有些湿,祁子锋看了看他,奇怪地问:“你也在沐浴?”
“……”
屋内静了须臾。
林浪遥强作镇定地道:“你来就是问这个的?你不是说找我有事?”
祁子锋说:“是有事……你跟我出去说。”
林浪遥看了眼他手里的剑,有些戒备,“你又想打架?”
他倒是不怕和祁子锋动手,他若动起真格来,欺负这小少主就跟玩儿一样。他主要是怕温朝玄生气。
祁子锋微微有些急躁了,只是顾忌着温朝玄在场,说话不敢太大声,“不是打架。你这人怎么这么……哎呀,你跟我出去就知道了!”
林浪遥也有点好奇祁子锋要和他说什么,下意识回头去问询温朝玄,却在视线触及的瞬间,像被烧着了一样。回想起之前两人才赤身裸体地搂抱在一起,他简直不敢正视那双清明的双眼。
林浪遥随祁子锋出了门去,祁子锋把长剑往旁边地上一丢,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你来吧,想怎么揍你就揍吧。”
林浪遥震惊了,“你有毛病吧?你……”他忽然狐疑地打量祁子锋,“莫非你有受虐的癖好?”
祁子锋咬牙切齿道:“你在想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之前我俩打了一架,你要有什么记恨在心的,就现在从我身上找回来。不过这下如果打完了,就该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样,泯了恩仇,不许再计较了。”
林浪遥终于搞明白了他的意图,还真有些意想不到,他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