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偷偷在笑,万木春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燕覆,只觉得他无论从长相还是气质,都不像是常年劳作的农夫,若说是在外行军打仗的武将还差不多。
不过他是吃官家饭的,到底还是练就了几分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本事,略弯腰上前,拎着鸭子拱手见礼。
“在下万木春,山西人氏,如今在和凤镇巡检司做一个小小的弓兵。阁下从前可曾打过仗?在下承圣二十一年的时候,在大同镇当过一年的兵,那时候整个边防带甲四十万,震慑胡虏,不敢来犯,
在下当时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兵甲,也觉得与有荣焉。”
万木春其实很想打仗,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卸甲归田,倒是他的憾事。
今日遇见了这个所谓的佃农,不知怎的就滔滔不绝了。
燕覆像是听进去了,一时才问道:“为何卸了甲?”
万木春闻言,面上就有几分愁苦,“那时候听说前军出征,遭遇了胡虏,五万大军三万人被活埋,我心生了惧意,整夜整夜做噩梦,那时候正好也受了腿伤,便随着伤重者回了上京,辗转来了这里。”
月圆认识万木春也有段时日了,却没听他说过军中的往事,此事听他坦承自己的惧意,也不觉得有什么。
“胡虏这般凶残,朝廷也不派个能将,一举灭了他才好。”
万木春叹了口气,看燕覆没什么回应,这便转开了话题,“姑娘,虽说整个六桂村的田地十之有九都是江家的,可实打实能有出息,还能落姑娘手里的,就只有门前屋后这几亩田,这么点大,姑娘还找个佃农?”
月圆听了直笑,好一会儿才轻拍了桌子道,“他要租,就给他。”
她说着,把手摊到了燕覆的眼前,问他要赁钱,“不许赖账。”
燕覆低头看这只伸到他面前的小手,掌心白嫩,指腹泛红,像是荷的颜色。
他抬手落在她的手上,打了一下,力度轻轻的,旋即收了起来,月圆攥了攥手,哎哟费了一声。
葛婶子和雪藕看到了,对视一眼开始笑,许是怕姑娘听见了,葛婶子又张罗着拿秤。
“来来来,趁着两位有力气的在,快给善儿称一称,立夏称重,增福又增寿。”
葛婶子拿来了一杆大秤,善儿第一个跳上了秤盘,万木春跃跃欲试抬起了秤杆,呼了一声好重,哈哈大笑。
月圆同雪藕都挤过来看,燕覆抱臂靠在了花圃篱笆墙上,月圆偷眼看过去,他那双总是惫懒的眼睛正好也在看她,月圆就向他弯弯眼睛,笑的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燕覆就转开了视线,万木春卯足了劲儿把秤砣挂上去,再去提秤杆,勉强提了起来,憋得满面通红。
“三十二斤六两!”(1)
葛婶子哎哟哎哟地把善儿从秤盘上抱下来,摸着她的小脸夸个不停,“娘的好善儿胖了!给娘使劲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