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迷迷糊糊地点头,又迷迷糊糊地服下了药,到了凌晨,烧是退了,可喷嚏却一个接着一个,雪藕又翻箱倒柜找治风热感冒的人参败毒散,药一把接着一把地吃,到了第三天中午,月圆就觉得身子好多了。
雪藕忙的瘦了半圈,再看自家姑娘,脸都嘬腮了。主仆两个惨兮兮地你看我我看你,对坐着笑起来。
“姑娘,我觉得我都能开医馆了,夫人留下来的这本急方,我都看了不下五十遍,记得是滚瓜烂熟。”
“那还要学诊脉呢,我看木屋子里还有脉经和鬼遗方,你得全看了。”月圆这两日全仰仗雪藕的照料,平日里又常同她讨论草药,对她的本事深信不疑,“我瞧书就头痛,若你去看病,我就在后头配药”
“好多字我还不认识,姑娘得教我 。“雪藕连连点头,捏了捏姑娘纤细的腕子,少不得一阵心疼,“我熬了粥,葛婶子晌午送了菜饼子煮干丝来,一会儿我们大吃一顿。”
月圆也觉得肚子里咕咕乱叫,支撑着力气去洗漱更衣,主仆两个坐在桌旁正吃喝,大门就被拍响了。
近来坏人很少叨扰,雪藕也没设防,开了门是两位皂衣的衙役,自报了家门,倒是很和气。
“咱们是溧水县户房的胥吏,奉命核查户籍增补黄册,六桂村的彭里正前日上报,说你们这一户没有户帖,咱们特来核查。敢问,彭里正所言可真?”
雪藕听不懂,回身看自家姑娘,月圆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从前在一枝园,她无需操心此事,如今在六桂村,因是江氏的祖宅,她也没有想过户帖的问题,此时胥吏一问,也懵了。
“二位头翁,我是从金陵城鸡鹅巷迁居而来,这里是我的祖籍所在,若非二位来问,我也不知户帖一事请问何处能核查到我的户帖。”
其中一位面目严肃的胥吏冷言道:“来你这里之前。咱们已去金陵府的户房查过一枝园的户籍,并没有姑娘的名姓,至于这里,不管是姑娘的祖籍也好、现居也好,都查不到姑娘。若是没有户帖的话,只好以流民的身份上报,赶出此地。”
月圆想到他提起的彭里正,难免心生疑窦,莫不是那彭里正报复?
眼下也想不到那么多,月圆果断问道:“那我该当如何?”
“姑娘既说这里是祖籍,那便请家主来衙门里做个证”胥吏说道,“或是这村里,可否有姑娘的亲眷,落个户也可以,再不济,姑娘去求下里正大人,有他担保,这户帖不难办。”
雪藕见状,回身从屋子里拿了一枚荷包,塞进了这两位胥吏的手里。
“头翁宽限咱们两日,请家主也要时间是不是?”
这二人原就是被彭里正请来,借着户籍一事为难月圆的,正好留两日叫她去求到彭里正的门上,此时又拿了雪藕的好处,何乐而不为,自然答应了。
二胥吏一走,月圆就和雪藕发着愁坐下了。
“一枝园既除了我的名,父亲又怎么会为我作证?”月圆心里冰凉凉地,“也不能去求彭里正,他那样的为人,我瞧一眼都要作呕。”
“这就是那老匹夫做的局,咱们绝不能如他的意。”雪藕气的一捶桌子,“我去找万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