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相信我。”
我攥紧了他的手,无声的流泪。
我知道,不管我答不答应,他一定会去的。诺苏是祁之晨最好的手下,大漠里危机四伏,诺苏从小在这里长大,像熟悉他的山洞一样熟悉这片沙漠。他的决定是对的,弱小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拒绝他。
第二天朝阳一跃而起,车队从院子里出发了。我扒在窗户上,勉力用左眼聚集视力去寻找诺苏。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还是初见的那一身防沙服,踏着陈旧的牛皮绑腿靴子,垂下眼睛往手上缠系带。
祁之晨没来见我。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是我不想见他,还是他不想见我。我以为,他至少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炫耀一番他的消息灵通,又或者看着我瞎掉的眼睛、缠满纱布的头得意一番,可是他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手缚仇人、以眼还眼还不足够让他快乐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又空等了几日,医生为我拆掉纱布、换上金属丝缠绕的眼罩。我看着镜子,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因为消瘦了一圈而更为锐利的眉眼,精致秀美的五官几乎张扬得要逼痛人的眼睛。从前那点温软稚气从我身上彻底褪去,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简直是把秋水般泓泓、明镜般熠熠的美人刀。
哪怕是覆盖着铜丝镂花的黑色眼罩,也有种要吸得人溺死进去的华美。
楚白秋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我对着镜子戴上眼罩的那一幕。我看见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像是有什么重负瞬间压垮了他骄傲的嵴梁,让他身上那种少年的意气风发一瞬间颓然而去。
我转过身去,他下意识移开目光,几乎不敢看我的脸。
“楚白秋。”我的心情意外的平静,使得声音听起来都温和许多。
他的睫毛迅速抖动了两下,然后才低声道:“......阿醒。”
“你还没回去吗?”
“父亲催我了,但是我,我想留下来,陪你找到裴叔。”他说,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抬起眼睛正视我。
何必呢?事已至此,何必呢?
我没什么笑意的勾了勾嘴角:“谢了,但不用了。”
他颤抖了一下,声音更低,有种呼之欲出的恳求在里面:“阿醒,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和以前那样逼你了。你就当,就当我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让我留下来,好吗?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能回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想苦笑:“楚白秋,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很久了。”
从半年前来到矿谷,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很久了。
为什么半年之前你没有想着来找我?在我艰难跋涉的走进伊犁的时候,在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在擂台上挨打搏命的时候,在我被祁之晨欺辱折磨的时候,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来找我?
哪怕仅仅是出现一次,仅仅是一次!
可是你没有。
而现在,也不需要了。
楚白秋怔怔地看着我,瞬间苍白了脸色。
“我在等诺苏的消息。”我最终还是不忍欺瞒他,低声道:“他跟着祁之晨去找我爸了。等他的消息传来,我会自己去,找到我爸......了结我和祁之晨的一切。”
最后一句话里,杀意几乎溢出来。
我不会杀祁之晨,毕竟他还是诺苏的靶向药。可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傀儡家主,也并不是不可以。
诺苏也是祁家的血脉,祁之晨当得这个家主,诺苏为什么当不得?他欠诺苏的一切,我会一一讨回。
楚白秋咬了咬牙,急急道:“阿醒,你不要冲动,祁家在新疆就是无冕之王,你是斗不过祁之晨的!你听话,我带你和裴叔回锦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