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如此,定然是想找到她的尸身,将她好生安葬。
可人少说也落水十日八日了,恐怕早被河鱼啃烂了尸身,若是一直找不到尸体,他就一直这样找下去吗?这岂不是太荒唐了?
可儿子此时钻了牛角尖,只能想个法子劝一劝他。
殷老夫人想了会儿,道:“姜沅已经去了,她是个安静的性子,定然不喜欢被人这样打扰清静。木香院里还有她生前用过的东西,我让人收拾了她的衣物给她立个衣冠冢,每逢清明着人好生祭拜一番,若是她泉下有知,想来也会愿意的。她既然已经走了,还是让她好生安歇吧......”
听到母亲这样劝慰,裴元洵沉默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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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死后不入祖坟,姜沅的衣冠冢立在京都外云山南麓的松林之中。
冬日的松林安静异常,初雪飘飘扬扬落下来,孤坟前的石碑覆上一层寥落的白。
裴元洵伸出长指,轻轻抹去雪霜。
指腹划过墓碑上的字,长指微微一顿。
这字是他亲手刻下的。
他忽地想起姜沅在佛堂抄佛经的时候,她微微垂着头,认真而专注,清雅端正的簪花小楷一丝不苟......
为何短短月余,便会天人两隔?
东远在松林外等着,从天亮等到天黑,才看到将军拖着沉重的步子走来。
东远不敢看主子是什么脸色。
良久,听到头顶传来声音:“回府。”
这声音沉冷如往常,东远悄悄抬眼细觑主子的神色。
姨娘入土为安,主子祭奠完,内心的震动心痛减轻,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模样。
东远暗自轻舒一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主子的样子。
不过,出乎东远意料的是,从林中出来,主子没有驱马回府,而是拨转马头去了田庄的方向。
到了田庄,已是日落时分。
先前姜沅住的院子跪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