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沉稳的脚步声。
那步子很快,转眼就来到她们近前。
裴元洵一眼看到了被围在众人之中的姜沅与宁宁。
她们母女尚且安好,衣裳头发不见凌乱,只是宁宁受了惊,趴在姜沅肩头呜呜地哭着。
看到她那张小脸上的泪痕,裴元洵不由心头一疼。
他转眸看向院内,冷冷喝道:“胡闹,不成体统!”
姜沅转眸看了他一眼。
他神色沉冷,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威势,而东远与李修就在他身旁跟着,一脸并不意外的模样,想是方才宅内的动静,是东远差人去告知他的,而在他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了这里的来龙去脉。
姜沅抿了抿唇,收回视线,没再看他。
院内乱糟糟一片,地上到处滚落着枣子,而裴元滢狼狈地捂着左脸,在那里淌眼抹泪,她的几个丫鬟也都挨了几掌,有捂着脸的,有坐在地上喊疼的。
裴元洵薄唇抿直,沉冷视线落在三妹的脸上,就在裴元滢上前几步,想要向大哥哭诉时,只听他冷声吩咐道:“把三小姐关进祠堂,罚跪三日,若是不知悔改,就跪到改过自新为止!”
裴元滢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裴元洵不为所动。
他默了默,又看向殷老夫人。
看到长子对妹妹如此不留情面,老夫人脸色有些发白,道:“元洵,今日的事,不能只怨你妹妹......”
话未落下,裴元洵拧起眉头,对殷老夫人道:“母亲,我身为长兄,对弟、妹有管教之责,三妹如今这样,都是我一向对她宠爱放纵,疏于管教所致,论责,我首当其冲,母亲放心,我亦会重重自罚,至于今日之事......”
他顿了顿,很快又道:“儿子已经说过的话,母亲充耳不闻,身为长辈,您恶意揣度她们母女,对小辈如此不慈,从今往后,还望母亲以后多多吃斋念佛,修身养性。”
话音落下,殷老夫人气得捂着胸口往椅子上一坐,她脸色不妙,心悸似乎有突发之兆,哎呦哎呦叫起心口疼来。
要搁以往,看她犯了毛病,长子一定会关心不已,还会亲自侍奉汤药,不过,片刻后,她没有听到长子往前挪动的脚步声,只是听到他对李修说:“李大夫,请为我母亲看诊下方。”
裴元滢跪祠堂,殷老夫人要吃斋念佛,不管裴元洵怎么处理,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事,姜沅没吃亏,只是方才的阵仗吓到了宁宁,她不打算再呆下去,便抱着宁宁很快离开了裴家的祖宅。
不过,经历刚才那桩事,回到家里,她倒是无心再做茯苓糕了。
严钰没在意茯苓糕,她陪着宁宁玩了许久,走的时候,她认真道:“姜沅,万一那姓裴的一家再来欺负你,可怎么办?要不我把我们府里的小厮给你调过来十个八个的,给你看宅护院吧。”
姜沅笑了笑,道:“没事了,我想,她们以后应该会安分守己,不会再生什么事端了。”
严钰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姜沅看她纠结的模样,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严钰道:“我看那个裴大人,和他家里的人不大一样,他处理事情还算公正。”
姜沅默了默,没说什么。
严钰又道:“对了,你明天就先别去南县了,我替你去,宁宁今天吓哭了,你在家好好陪她。”
姜沅点了点头,道:“好,谢谢。”
姜沅送严钰到巷子口。
目送她离开后,她重又返回宅前。
她没有直接开门进院子,而是默默盯着那株杏花树,出神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