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跪地求饶、听到对方叫爷爷,王天逸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朝马乾坤走来的脚步却丝毫不乱,仍然是不疾不徐。
“曾爷爷,你指着老天发过誓啊,你要放了我的啊!你不能失信啊!”马乾坤哭着说道,这世间他享受了荣华富贵,他不想可怜的死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
“嘿嘿,”王天逸越走越近,他笑道:“我早上不是已经放了你吗?”
“你?!”马乾坤眼里乘满了愤怒的泪水:“失信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我对活人守信,但对死人有什么信好受?”王天逸左手握住了马镫的上面,像握着一把长剑一般顺直了马镫:“在我眼里,你早死了。”
面对这样一个无信无义的杀手,马乾坤嘴里好像被塞进刚才那块石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天逸脚步越来越近,马乾坤一个激灵跪直了身子,大吼起来:“知道寿州洪宜善是什么人吗?!那是我后台,你杀了我别想在寿州好过!我不会白死的!”现在只有这后台是他的救命稻草了。
“嘿嘿嘿嘿。”听见洪宜善的名字,王天逸绝没有半点惊奇的样子,他冲马乾坤一咧嘴:“洪宜善吗?那你只能白死了。”
对方根本不惧,最后的稻草也消散在空中,马乾坤的腰唰的一下又软了,颤抖的双手无力的又撑在了黄土上。
“曾爷爷,你不是没有仇人吗?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饶了我吧,我发誓我绝不敢再想报复了,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了,好爷爷,饶了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个孩子,都指着我……”在眼里越来越大的黄色马镫下,马乾坤慌不择路的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他只能绝望的奢望对方是个好人,是个不像江湖人物一样的好人,像傻子丁玉展一样的好人。
王天逸笑道:“想报复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仇人吗?因为我怕别人报复,所以我把仇人都杀光了!”
冷笑声中,铜马镫化作一道黄光直朝马乾坤头顶砸去。
第六节 活死人
叶管事天天蹦着脚要离开商队,但王天逸直到快到寿州了才堪堪点头。心急如焚的叶管事马上拉着少爷就走,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洪筱寒竟然有些不乐意离去的样子,把叶管事弄了个又羞又急又尴尬,好容易才把少爷推上了马。
在离去的当口,叶管事旋过马头,倒竖马鞭冲恭送他们的王天逸和丁玉展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丁少爷和这位曾先生,我们终有再会的一天!”
虽然是对着两人说的,但叶管事的眼睛却只狠狠的剐着王天逸,话是客气,但用一股气急败坏的口气说出来,就有点威胁的味道了。
这种江湖暗示王天逸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的眼珠在叶管事脸上转了几转后,却面露了一个狡狯的微笑,接着拱手还礼。
目送洪家主仆快马驶离商队,丁玉展转头冲和他并肩骑马前行的王天逸问道:“你小子几年不见,老道了许多啊。”
“怎么个说法?”王天逸反问道。
“你竟然能想到饥民这层,我倒大意了。”丁玉展说到这里,扫了路边一眼,接着悲凉的叹了口气。
他们从小镇启程不久,王天逸就指挥手下和脚夫把装粮食的布袋做了一些伪装,在上面用黑漆刷上“圭土”二字,又买了一些真的圭土摆在队尾的车上,还故意戳破了一个小口,让圭土在他们的车队后面拉出一条黑色的土线来。原来越近寿州,灾荒越重,王天逸怕被沿途饥民哄抢粮食,故而伪装货物。
王天逸顺着丁玉展的目光,扫了扫路边那具趴在泥里的白森森马骨,已经知道了丁玉展的悲凉因何而发,他安慰道:“年景总是有好有坏,这老天爷的事,你能尽心已经善莫大了,何必再伤感。”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