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又平静的抬眸看向了四月:“去看看他。”
四月点了个头,便拿起了自己的小箱子走到了小床边检查。
薇薇安看不得他这样虚弱的模样,只把视线落在了旁的地方,突然她在床尾发现了一方崭新的枕头。很新也很漂亮,材质是丝绸的,看起来滑滑的。
薇薇安从前总会想这张小床上何时会有属于她的枕头,但此时有了,她又觉得心头发闷。
四月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端着阿瑞斯的血捧到了薇薇安身边:“殿下,他中毒了,应该是某种蛇毒,我目前没有解药但可以回去配制。”
他说着又抬眸看了薇薇安一眼道:“但配制出来的解药能不能解毒也说不准,他这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如果……”薇薇安听着四月的话,将目光垂落在阿瑞斯干燥起皮的唇上接着问道:“如果,没有解药呢?”
“那就是要看他自己的身体了。”四月看着阿瑞斯的手臂道:“中毒后他应该清理过伤口,还用丝带绑住了手臂让虫子啃食了伤口,所以体内的毒素并不是很多。”
“但这毒,毒性很烈,能不能排出体内还要看他自己的身体。”四月说着看了一眼阿瑞斯的体格道:“如果排不出来或者没有解药,他撑不过今天晚上。”
“嗯。”薇薇安哑着嗓音轻轻地应了一声,良久没有说话。
四月也不说话,只站在床边等着薇薇安的回话。
好久后,四月听到了薇薇安的声音,她沙哑着嗓音轻声道:“四月,出去守着吧。”
四月抬眸扫了一眼床上开始发烧,面上透着怪异潮红的男人一眼,便垂首毫无声息地退到了门边,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吱吱”地关门声响起,薇薇安走到床头坐了下来,伸手将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捧在了手心。
他的手很烫,和他的身体一样很烫。
薇薇安知道他在发烧,在死亡边缘挣扎,她真的很心疼,却又不会出手救他。
就像那天说的一样,她可以杀了他,再念着他一辈子,却不能被他杀了,再被他念着一辈子。
她从小是在爱里长大的,所以从不缺爱。
爸妈和哥哥爷爷,他们教会薇薇安最深刻的东西就是她要先爱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从小到大,任何时候碰到选择,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因为家人总说自己很重要。她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很重要。
所以她会坐在他的床边心疼他的痛苦,却丝毫没有要救他性命的意思。
她既害怕他真的撑不过明天,又害怕他撑过明天。她一面觉得她自私又卑劣,一面又觉得为了活下去费尽心思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这样矛盾又纠结的心思压的她喘不过气,又夹杂着隐隐的期待。
捧在手掌中的手指颤动了一下,薇薇安下意识抬眸看向阿瑞斯的,便看到他不知何时醒了,正微皱着眉头看着她。
“薇薇安。”他哑着嗓音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