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拆药包的时候,她不小?心将一些粉末弄在了上头。
雨声噼啪作响,阶前?苔痕新绿。
她仰起脖子,望着外头的天,心也似蒙上了一层雨雾,沉甸甸地厉害。
在这样的一个雨天,她忽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赵太后的场景。
彼时,赵太后还是赵嫔,刚随着被封藩王的当今圣上一同去了他的藩地潞州。
此地毗邻西南,多与?蛮夷杂处,瘴气横生,蛇鼠虫蚁横行,外放至此地为官者皆长吁短叹,悲愤自己仕途不畅。当今圣上藩地如此,足见其不得先帝宠爱。
张琼华本是潞州的一个普通的丧夫农妇。除了会使些秘术外,与?其他妇人无甚不同。
她育有四子,长子和二子出?生不久后便先后夭折,唯三子、四子活了下来。
平日里,张琼华以制衣为生,偶尔也会给乡邻看?些头痛脑热的小?病。
几副药下去,百病俱消。邻人以此为异,只?赞她是隐在市井的杏林妙手。
她初听?此言,只?是微微一笑。直到四子得了怪病后,她却?极希望自己果真医术高超,能救自己骨肉于水火之中。
那日,三子带着四子去深林里游猎,进得深了,至天黑方才回来。
四子一回来便躺倒在床,睡得人事?不知。她只?以为他累狠了,并未多加注意。
直到半夜被一阵刺挠声惊醒。
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她竟看?到,四子的皮肤竟像融化的蜡油般,一层层地掉了下来。小?儿子神情痛苦,喉中“嗬嗬”作响,却?一直未曾醒来。
她急忙去推三子,问他白天发生了何事?。
三子忍着害怕,颤着声音将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原来两人进林后竟迷了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洞穴里。穴内空无一物,唯有黑色蚁虫在地上爬行。
四子没提防,腿上被虫子叮了几口,伤口即刻便肿胀起来。
两人迅速退出?洞穴,在密林里转了好几个时辰,方找到了回家的路。
四子见三子一路除了痛痒,也无其他症状,存了侥幸之心。未免阿姆担心,两人很默契地没将此事?告知她。
不料,四子竟半夜发起病来。
见弟弟身上没有了一丝好皮,三子怕得直哭。
张琼枝忍下心头惊慌,连夜去请滁州府的大夫上门来看?。十几个有名的大夫来了,竟都束手无策,只?告诉她:他们?从未见过这等?病症,她还是尽早准备后事?罢!
张琼枝几欲晕倒。
她不死心,竟去扣了景王府邸的大门,想着:他们?是从京城来的贵人,眼?界宽广,或许有办法也说?不定。
当夜见她的便是赵嫔。
她让自己身边的随身大夫去瞧,虽没能瞧出?个什么来,但府上有不少好药,每日吃一些,也能延续他的命数。
张琼枝大喜,还未等?她谢恩,便听?见眼?前?的贵妇笑呵呵地问她:可有什么作为交换?
交换。
张琼枝愣在当场。
她身无长物,哪里能买得起这些昂贵的草药?嗫嚅着说?了,便见妇人转身欲走。
想到榻上人事?不知,痛得哀嚎的四子,张琼枝急得出?了一声冷汗,走投无路间,脑海中忽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家主屋里养着的那十来种蛊虫。
将蛊虫的用途说?了后,她便在眼?前?人的脸上看?到几丝笑意。
“是个有用的,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赵嫔对她颇为满意,而她也成为了赵嫔手里一把极为好用的刀。
她出?手不多,但每一次都极为关键。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