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当初知道沈雪枝出事的消息时,谢闻钰说要瞒着裴司礼。

也明白了,沈雪枝为什么宁愿被误会,也要裴司礼恨她。

死亡是一个很悲情,又很圆满的结局。

但失去挚爱,孤独地又清醒地活着,是这世间最生不如死的折磨。

……

又是一年春。

暖煦的阳光如细碎金箔,透过枝叶繁茂的梧桐,在裴司礼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仰着头,惬意地靠在吱呀作响的秋千上。

“都三十三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钟情于荡秋千。”

边叙的声音不羁中带着几分散漫。

裴司礼睁开眼,在边叙准备大大咧咧地坐到秋千上时,开了口。

“没看见,这上面的字吗?”

“裴司礼和沈雪枝专属,是枝枝亲手刻上去的。”

边叙顺直向秋千上看去,看到雕刻字时,靠了声。

他打量着秋千,越看越熟悉,想起了什么:“你当初砍了我家一大半的竹子,敢情就是为了做这个?”

裴司礼薄唇微勾,黑眸里难得涌现了几分宠溺,似乎还能想起,沈雪枝拉着他衣摆撒娇想要秋千的样子。

“对。”

“她喜欢,闹着要一架漂亮的秋千。”

夏日的夜晚,她最喜欢坐在上面,让他在后面推她,推着推着,她就长大了。

边叙黑了脸:“……”

“吃饭了。”边叙嘟囔了一句,转身先行走进屋内。

裴司礼起身,正准备进屋内时,不经意间抬眸。

看见了铁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

白色的裙子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春日里一朵盛开的白花。

小姑娘的眼睛宛如盈满秋水,澄澈明亮,像极了沈雪枝望向他时的模样。

一时间,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裴司礼的呼吸陡然一滞。

第18章

他不受控制地抬腿走过去,只是刚迈出几步,小姑娘人就跑不见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老裴,你在干什么呢,再不过来,我进枝枝妹妹的房间看看了。”边叙高扬的声音响起。

裴司礼:“……”

……

沈雪枝跑了很久,才停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

她微微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对视的瞬间,她以为裴司礼认出她了。

可怎么可能呢,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她竟然重生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

“枝枝,怎么了?”闺蜜祝柳追了上来,满脸关切。

沈雪枝定了定神:“没什么,就是跑急了,有点喘。”

祝柳:“我还以为你刚来榕城就准备跑路,不去参加今晚江家的宴会了。”

说着祝柳凑近了沈雪枝,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要是你想跑路,我绝对支持。那江淮,我打听过了,整个一花花公子,怎么看都不像个靠谱的人。”

提到这个未婚夫,沈雪枝也有点头疼。

她现在的身份是沈家的大小姐,有一份推脱不掉的娃娃亲。

两家有意推进关系,这才让她来榕城和江淮培养关系。

不过江淮是个花花公子的话,退婚的事,应该能顺利不少。

上车后,车子再次经过沈家老宅,沈雪枝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房子里一切都和记忆里的一样,没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