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之被众人唾弃。

供状贴出的第三日，方行之疯了。

消息传到将军府时，我勾了勾唇角，竟觉得好笑。

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竟然就这么疯了。

“小姐......”

碧桃欲言又止。

“方大人他......”

“死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

碧桃摇头。

“他在醉仙楼买醉，当众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伤，说那是小姐赐给他的勋章。”

我愣住，有些不敢相信。

“还有......”碧桃声音更低了。

第9章

“他当街鞭打楼雅昭，说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也害得他失去您。”

“备轿。”我听见自己说，“去方府。”

不，现在那里已经不能叫方府了。

爵位被削，宅邸充公，方老爷气得中风卧床。

方行之带着楼雅昭搬去了城西一处破败小院。

轿子刚拐进巷口，就听见凄厉的哭喊声。

我掀开轿帘，看见方行之手持马鞭，一下下抽在楼雅昭身上。

她蜷缩在泥水里，早已没了往日的光鲜，像个破败的布偶。

“毒妇！”方行之双眼赤红。

“你骗得我好苦！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的亲骨肉！”

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让我胃部痉挛。

曾几何时，那鞭子也这样抽在我身上。

“住手。”我走出轿子。

方行之的背影猛地僵住，鞭子悬在半空。

他缓缓转身，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如今瘦得脱了形，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唯有胸口包扎的伤口还渗着血。

“沉......沉春？”

他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楼雅昭趁机爬到我脚边，抱住我的腿。

“救救我！他要杀了我！”

我一脚踢开她，后退一步。

“方大人好大的威风。”

我冷笑。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方行之手中的鞭子掉在地上，溅起泥水。

他踉跄着上前两步，突然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我错了......”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沉春，我错了......”

他匍匐着爬到我脚边，额头抵在我绣鞋上，温热的液体浸湿了鞋面。

是血还是泪？我分不清。

我俯视着他，心中竟无半分快意。

这个曾经让我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如今像条丧家之犬趴在我脚边，我却只觉得空落落的疼。

“所以呢？方大人现在是要我原谅你吗？”

方行之浑身一颤，突然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