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姑娘收了鞭子,大步走了过来,“既然他不在,本姑娘就在这里等着他。”

知道赶不走她,少年也不废话,“去给左姑娘安排厢房。”

“算你识相,本姑娘还要住在昙华居。“话说完,她忽然注意到房檐上还未摘下去的红缎花,伸手捏了一下,“咦。庄里是办了什么喜事吗?”

“大哥上个月成亲了。”

左姑娘勃然变色,“什么?他成亲了,和谁?!”

瘗玉填香【5】

左姑娘杀气腾腾踢开门的时候,沈斛正对着铜镜束发。

“你这狐狸精”

沈斛也是讶异回头。

左姑娘问罪的话未说完,便看清了屋内的景象。她看是个高挑的俊美的公子,口中衔着烫金的黑色发带,泼墨似的头发,披散满肩。

左姑娘甫一见到这样的年轻公子,话都不会说了。她目光闪烁,正要告罪说“叨扰”,不找身后急急赶来的一位少年公子,已经捏着她的手腕,将她强扯回去。

要是平时,左姑娘非跳起来和他打一顿不可,今日却一句话也没有。直到那公子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对着屋中的俊美青年,叫了一声“嫂子”时,她才陡然惊醒过来。

“叨扰嫂子歇息了,我这就带她走。”捏着左姑娘手腕的力量增大,这下左姑娘没有忍他,挥手一甩,又挤进屋内,“你是朝哥娶的新妇?”

沈斛来不及绑好头发,他只匆匆一系,便端了姿态站在人前。

“姑娘是”

左姑娘却不是斯文礼貌待他说完的闺秀,“你既是男人,怎么能和朝哥成亲?”

沈斛心道,若不是他被强娶,此刻还不知在哪个地方风流快活着呢。

左姑娘也是爱朝意楼心切,见他娶了妻,也不论男女便开始发怒,“朝哥定是受你蒙蔽”说着,她便伸手去拿腰间挂着的金铃软鞭。

身后的少年公子,横身挡在沈斛面前。

沈斛在楼里,不知道见过多少前来抓奸的男男女女,比那左姑娘更凶狠的,也不见了凡几。他怕倒是不怕,但有人护他,他还是后退一步。

“莫怕。”护他的正是这斩夜山庄的二公子,朝意楼的弟弟朝流歌。

左姑娘见有人为他出头,更是怒极,“你给我让开!”

左姑娘对斩夜山庄有恩,朝意楼幼年时,练功伤了拿剑的右手,被送至左姑娘家中看病,左姑娘生父,属意朝意楼,要讲女儿嫁与他,朝意楼却无感。但恩情尚在,左姑娘多次纠缠,他也只是能退则退,能让则让。

“好,好!”左姑娘见平时极听自己话的人,纹丝不动,手中长鞭,照着面门劈了下去。

朝流歌抓住破空而来的鞭尾,挽在手中一扯,没有夺下,反被左姑娘挣脱了,在虎口处抽了一下。

两人在屋中相斗,霎时间瓷器桌椅倾倒一地。

交手多时,左姑娘气力不继,失手被擒。朝流歌夺了她的鞭子,将她推出门外,“来人!”

家仆闻声而来。

“送客!”他是真动了怒。

左姑娘没了鞭子,就好似没了牙的老虎,叫人推搡出了斩夜山庄的大门。只她不肯离去,看着朝流歌命人关门,她进来不及,便握着镀金铜兽首门环,拍打着大门。

“朝流歌,你个王八蛋!”

朝流歌充耳不闻。其他人却被惊动,过来之后,一问缘由便都不说话了。

也是梅雨季节,左姑娘被赶走之后,没过一会儿,便开始下雨。沈斛在家仆打扫房间时,已将左姑娘来历和与斩夜山庄渊源问了个清楚。他倒不觉得左姑娘惹人嫌,反倒觉得她性子直爽可爱。只人被赶走,他想看第二眼也无法。

“左姑娘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