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斛却巴不得他走,他早就想清净几日了。

朝意楼与他耳鬓厮磨直至天明,才掀帐起身,沈斛为他披衣,想他早些出门,不想朝意楼眼中柔情阵阵,握他手腕,“待我回来。”

……

树荫下,光影绰绰,两个挺拔少年,并肩走来。

“大哥走了,这几日便可懈怠些。”说话的是个穿青衣的少年,绑腿高靴,手上握着根柳条摆弄。

“大哥回来,看你武功未精进,怕是要罚你去十思堂。”

“他这一程,少也要一月,我先玩个几日再练,也不耽误。”

两人皆继承父母堂堂的相貌,玉颜朱唇,身姿风流。迎面走来,衣摆宛然带风。

“诶那亭子里,怎么睡着个人?”走在前面的,忽然停下脚步。

另一人翘首,见亭子外,被拉了白色纱幔挡风,一人探身而出,似是倚柱而眠。两人走近了些,发现竟是大哥娶回来的男妻,他不知为何睡在这里,伸出去的手臂,如柳枝一样柔软,正握着一个水面上浮起的一朵粉白莲花儿。

瘗玉填香【4】

亭子四面透风,虽拉了纱幔遮挡,但若是在这里睡久了,还是会病的。

两人犹豫一下,思及大哥在外,他们身为兄弟,理应代他照顾嫂嫂,便抬脚走了进去。

“嫂子。”

三步之外站定。

趴伏在横栏上的沈斛,睡的有些沉,这一声竟没有叫醒他。两人对视一眼,正要再叫,忽望见沈斛宽袖下,按着一个瓷白的酒壶。

是醉酒么?

若是醉酒,这样便叫不醒了。

一人上前,去按沈斛的肩膀,那肩膀不似男子宽阔,也不似女子单薄,只轻轻覆上去,正正好好握住肩头。

“嫂子。”

背脊起伏一下,垂在水面上的手指,轻轻拂过,一串涟漪层层荡漾开。

少年握住他肩头,垂首去推,“嫂子。”

“唔?”

狭长双目半开半阖,七分醉意三分朦胧。回望过来的一眼,比那四月的春水还要柔。

他又是俯身,沈斛这一眼望来,叫他心悸了半晌。

“我醉了么?”扶着额,本来就面若芙蓉的青年,薄红面颊更是透着香似的。

他别开目光,含含糊糊答了一声,“嫂子醉了。”

“本想在这儿赏赏花的,不知怎么,忍不住多贪了两杯。”他双眼眯起,弯成了月牙儿,“山庄里桂花酿的酒,真香呀。”

看沈斛站起,带的那压在衣袖下的酒壶,骨碌碌的滚下来。少年连忙弯身去捡,也因得他这个动作,叫沈斛停下了脚步。

“在自己家中,多贪几杯也无妨。只这桂花酒,闻着香,若没有些酒量,喝两杯便”拾起酒壶的少年,话还未说完,站起身的沈斛,便不胜酒力的往旁侧软倒了一下。他伸手去扶,不想那藏在衣裳下的腰肢,竟如此纤细。他看沈斛扑倒在他怀中,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便要醉的。”

沈斛已经闭上了眼睛,俨然醉倒。

两人又不好不管,伸手将那沈斛打横抱起,送进大哥与他的新婚院落去了。

……

二人走后不久,睡在帐子里的沈斛,便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他身在青楼,酒量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他实在过不惯这种金丝雀一样的养尊处优的日子,方才在亭子里时,见到两个俊美少年郎迎面走来,忍不住便耍了些手段。

只他也只敢如此了。

毕竟他那夫君的剑,真是又狠又利。

想到那天人首分离倒在他床上的恩客,沈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枝头新蕾初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