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哪有这么刻骨铭心。
严森也知道她们认识时间不长,可是爱情也分先来后到吗?
如果那次他没有在车上故意激银清,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严森很清楚那个心底的答案。
不会。
她们之间的暧昧比他要来得早,来得快,时间上他已经输了。
从开始动心那刻,他就已经走上这条绝路。
严森哭得稀里哗啦,一张纸完全不够。
他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说不定这次后二人为了避嫌不会再见面,他的心事终是像冬日提前从厚茧里出来导致冻死的蝴蝶,还未来得及张开翅膀,寒风已经将它刮进雪层,剥下它的翅膀,任凭身体冻僵,直至与雪融为一体。
岑让川不得不拿出更多纸巾放在他面前,一包纸很快用完,他情绪丝毫没有好转。
自己真是作孽啊……
她叹口气,拉着严森去干净石凳上坐下,回自己车里又拿了包抽纸。
严森每哭完一张纸巾,她就抽出一张给他。
一个哭一个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气预报的雪如期而至,纷纷扬扬飘落。
岑让川顺手把他羽绒服帽子拉上,免得着凉。
严森终于忍不住说:"你总这样,让我误以为还有希望。真要拒绝我,你不能打我两巴掌再踹我一脚吗!"
岑让川惊讶望他,似是看着平日里乖巧的猫终于露出利爪。
这惊讶不过一瞬,她忍不住问:"你是m?"
"你才是!"严森狠狠抽了两片纸巾,语带哽咽,"每次拒绝我都这么狠,当面说你又委婉,对谁都好。小研还在时对她好,对白芨好,你对谁都好,就是个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岑让川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么个评价,直接给气笑了,"我是中央空调你还敢喜欢我?咱俩都生活在镇子上,年轻人就这么多,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要真对你说狠话,以后是不打算见面了?"
"是,不见面了!"严森硬气一秒,又抽了她半包纸巾继续哭,"银清这个混蛋,小学毕业证书都没有,我要告他非法行医。成天穿得花枝招展,有人性的男人都不会大雪天还穿成那样!可我知道,白芨离不开他,药堂离不开他,镇上的人都离不开他,他是真有本事……哇……"
说完,严森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岑让川无语看他,掏出塑料袋让他别乱扔垃圾。
听到的严森哭得更伤心了。
他讨厌她拒绝,更讨厌银清比他先一步,可他内心比他自己更为清楚。
不是讨厌,他不讨厌银清和岑让川。
长在荒地里的一株树,有人比他更早发现她的存在,每日欣赏她磅礴的生命力,他只是偶尔经过,不知不觉被她吸引停留。而那个欣赏她的人决定定居在此,筑起围墙每日悉心照料。
对比银清辛勤翻土培育,他不过是过路人,连为她浇水都没有做过一次。这样的喜欢怎么能冲破重围抵达她身边。
他恨的不过是自己迟钝。
岑让川压根没把严森的话放心上,她清楚他的心性,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给他留面子。
只是这人哭声太吵,她听得脑袋疼,敷衍地安慰几句发现没效果,干脆闭嘴看他哭。
她想,成年人哪来这么多想不开,哭过发泄过就好了。
严森被她盯得开始还能毫无形象地哭,等理智慢慢回拢,他终于不好意思,渐渐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