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清思绪跳跃,不知不觉间缓缓阖上眼,像两把折扇,慢慢融为一体。
博物馆内。
灰尘扑簌簌往下掉,跟掉面粉似的。
临近傍晚,里面光线昏暗。
打开电灯开关的刹那,不大不小的前院被照亮。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地上除去她的脚印,再无第二个人。
岑让川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进老宅时的情景,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没有人。
没有声。
她低头去看墙上和中间两个立台上的东西,没有太多新介绍,都是她曾在宅子书上看过的内容。
岑让川拍了几张,给银清发送过去。
[前面逛了一圈,都是读过的,没点新东西……]
他没有回,不知道在她车里干什么。
她也不在意,走马观花扫了一圈后往后面走去。
走廊两边种植的花已经凋谢。
观赏树也看着半死不活的模样。
跨过一座小桥,底下的水都干涸了。各种腐物与污泥沉积,黑乎乎的一条小河,堆满枯枝杂石。
这块地像是已经死去,寻不到半点生机,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外边那么大风都吹不进院落,芦花飞舞地像是漫天大雪,被狂风卷着吹向别处。
岑让川来到后院,这里上了锁,还是老式几十年前的锁链。原以为进不去,谁知道她轻轻一推,锁链应声断裂。
木门吱哟哟叫着开了一条缝。
从外往内看进去,只看到点反光桌椅。
她定了定心神,悄声问:“有人吗?”
屋里静悄悄。
岑让川刚把手贴在门上,就听到有人说话。
“你终于来了。”
她吓得缩回手。
见鬼了,怎么会有人?!
听声音,怎么跟自己这么像?!
岑让川鬼鬼祟祟往里望去,灰扑扑的房间在一道黑影经过时,亮起烛台。若有似无古朴熏香传出,屋内人影晃灭手中火寸,朝外望来。
一瞬间,屋内在灯光亮起时,尽数染上昏黄色彩。
断裂珠帘上的琉璃珠重新续上,安静垂落,屋内所有景象缩小,汇聚在剔透圆珠内,如同包裹住一个世界。
她们隔着珠帘对视,似隔着千山万海的距离。
上千年时光如洪流般将岑让川推进门内,她凝视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又是惊讶,又是恐惧。
“你是谁?”岑让川听到自己声音都变了。
她心里已经猜到她是谁,依旧想要肯定的回答。
穿着黑金袍的女人注视她,似在看自己千年后的样子。
上下打量一番后,她才回答:“我是你。”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无人问津的博物馆。
云来镇镇西边小小的民居。
她只是在偶然的下午,恰好路过进来看看,就遇到了她。
那个瞬间,岑让川想了许多。
第一反应是让银清过来见一面。
可他进不来。
她也说,等到自己说完几句话后她也要离开。
“去哪?”
“回归虚无。”她微微笑了笑,冷冰冰的面容多了几分柔软,“我说过,我是你。你不用过于介意。”
岑让川默了默:“要见他吗?”
“不必。”她身上有股从军的肃杀气,捧着熏香坐下。
这是生者与魂灵的对话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