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却不能进去?
岑让川起了好奇心,又想要犯贱:“你前妻不给你进去你不硬闯?”
语气里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银清听到这话果然被她挑起点火气:“岑让川,别说的我像个二手货。我从头到尾就跟过你一个人,转世就不认账?还硬闯,你知道我靠近那会发生什么吗?”
他说完,拽下一根头发。
车窗降下,再看他手中,那缕发丝已经变成银杏叶。
寒风灌入,靠近河边的空气中漂浮着芦花。
绸缎滑落,蓝水翡翠手链箍在他腕上,随着他的动作闪烁浅蓝色微光。
岑让川盯着他的动作,那截莹白如玉的手腕有力转动,然后像掷飞镖一样,将夹在食指与中指的叶片飞去。
明黄如箭,破风刺出。
她甚至能听到“嗖”的细响。
下一秒,便看到叶柄被钉在半空。
暗红侵染,爬上银杏叶。
一缕烟雾冒出,将它包裹卷曲,燃烧成灰烬。
岑让川不信邪地下车,冬日风大,差点把人都刮走。
她站在刚刚银杏叶消失的地方,试探性伸出手去触碰。
指尖轻而易举穿过,恍若无物。
银清趴在车窗上,姿态懒散:“你只会防着我,不会防着你自己。”
那语气,要多阴阳,有多阴阳。
岑让川没理他,站了会,决定走进去看看。
“你在外面等我,太冷就把车窗关……”
话没说完,银清已经缩回车里,甚至拿起保温杯给自己泡茶。
他这样闲适,那就证明没什么危险。
岑让川想着,放下大半颗心,快步走入博物馆。
冷风刺骨,吹得她头发都在风中如芦苇荡般摇荡。
他透过车窗,看着她走进去,前世今生背影重叠。
穿着黑金龙袍的女子似没有变过。
千年以前,她也是在冬日背对着自己,走入殿门。
车内暖气输送,自制药茶碾碎丢进白瓷杯,泡出一杯清亮茶水。
茶香蔓延,回忆也随着香气慢慢展开。
银清敛下眸。
一朵芦花顺着窗缝漂入,恰好落进茶里融化。
恍若千年前冬季,芦花犹似皑皑大雪,目光所及,皆是它们的痕迹。
如果没有记错,今日今时,也是她成就铁血手腕之名的时候。
那时还只是一城之主的她,名不正言不顺,朝堂无人服她。
前夜,她曾下达一份旨意,让大臣今日下午皆来议事封赏。
等到那些人抵达,茶杯水雾爬上车窗,朱红殿门与厚重木门一同关上。
她的身形隐没于暗处,似即将出鞘的杀人利剑。
银清慢慢抹去窗户上的雾气,想起那场鸿门宴。
她不让他出席,他仗着她的宠爱,坐于屏风后。
只看着她,只望着她。
哪怕到了后半夜,屏风半透明云缎上溅满鲜血,他也没有挪动半分。
杀孽深重,不得善终。
她已然不管不顾,杀得满朝文武几乎只剩中立党。
等她年老死去,到岑让川出现,他中间等待的上千年,她都在偿还血债。
上千年时间呐。
无法搜寻到她的时间里,他学会自说自话,崩溃疯癫地困在镇子里,有时坐在这家博物馆旁,一坐就是数十年。
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里面都藏着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吗?
岑让川出来后,会告诉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