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妇人和那个瘦小的男孩儿正在争执些什么,两人说起话来都是细声细气的语速却很快,你来我往几分钟下来就听得人头昏脑涨,『他是你的父亲!爱德华,他是我的丈夫!』妇人崩溃地捂住了脸嘶声哭起来,泪水像是淌不尽似的。
这突然的一个片段着实令人摸不到头脑,邵禾丰只能被迫看着这一切,直到男孩儿悠悠转过头看向邵禾丰的方向,又是那阴翳的视线结结实实的钉在身上。他脚跟往后退了半步踢到了什么,一团黑暗像是被挤压进了狭小的壁橱柜子里,本能的一回头就看见脚边仿佛一滩烂肉般被赛在角落里的男主人。他那张嘴被烧烂了,像是在烧烤架上的烤焦的培根,一层黑皮上冒着大大小小的溃烂水泡,因为疼痛无法闭合的嘴里是鲜红的碎肉,舌头被泡在一堆稀碎血块里看不清楚,男人整张脸已经不像是脸了五官扭曲着抽搐,咽不下自己嘴里的血肉却也没有力气吐出来,只能随着嘴溢出来淌了一身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是邵禾丰几秒前体会到的,那三四秒的疼痛足以令他记忆犹新,充斥不去的酒精味混合着血腥味腐蚀着五脏六腑,他觉得胃都开始抽痛起来,甚至在看到男孩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时越发疼得厉害。
『爸爸、爸爸……』男孩在门口蹲下来,对橱里半死不活的男人呢喃着呼喊。邵禾丰就站在两者之间,狭窄的壁橱没有地方退避,只能看着男孩伸出满是伤痕的手,遍布伤疤显得狰狞扭曲的手指就那么捅进了他父亲鲜血淋漓的口中。
含混的惨叫声瞬间攥紧了心脏,在短暂的闷痛与头晕目眩下邵禾丰有些站不稳脚跟。
“喂!”
像是忽然被从深潭里拽出的溺水者般,邵禾丰猛吸了一口气,在肺叶的刺痛下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欧候长麒蹲在边上,看着男人一阵狼狈的咳嗽。“我去,你怎么比我还容易中招啊?”从小就特别招脏东西的黑道少主还真的是涌出了股稀奇劲儿,甚至有点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什么招鬼的极阴体质,眼看邵禾丰这不是比自己还容易被脏东西欺负嘛?
可话不能说太满,人更是不能自作聪明。欧候长麒刚这么想完,思绪一打岔就一下子脑袋空白断了线,一时之间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从十二岁之后十来年都小心翼翼没被鬼上身过的欧候长麒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他就像是忽然被挤到了一个小角落里,明明依然能够看到听到外界的一切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脚。
邵禾丰尚不知情,他还有些手脚发软。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欣然接受,他嘴里像是吞了苦胆似的眉头紧皱,“那个男孩……”邵禾丰说话都有些略微艰涩,等缓过点劲儿来之后就不免抬手揉了揉自己鼓鼓胀疼的太阳穴。
『嘘』欧候长麒的声音低下去,神情古怪的含着半分似笑非笑。『这里不能乱说屋主坏话的。』流利的意大利语从他嘴里说出,他说完就忽然收起笑,眉眼微敛着低垂下去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双手来。他抠着指尖的位置,一条条抠痕染得指尖通红。
“你怎么……”邵禾丰话音未落就反应了过来,『爱德华。』他念出了一个名字,欧候长麒就立刻抬起脸来看向他,明明还是那张脸却截然给人一种别样的观感。
披着欧候长麒皮子的爱德华笑了一下,『你看到了对不对?』他撩了撩过长挡眼的头发,动作有些孩子劲气的撩一把头发又揉了揉眼睛。『我想让你们看到的,妈妈说我做错了。可我不这么觉得……』他歪了下头,『爸爸总是吵架、又打我和妈妈』
『所以你用医用消毒酒精灌进了他的酒瓶子里,趁他没有防备拿打火机烧了他的嘴?』邵禾丰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喉咙烧得慌,那个男人像是垃圾一样被赛在角落里的模样挥之不去。爱德华应了一声,甚至有些兴高采烈的模样,那副不加遮掩的表情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