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当初出了一笔钱去打点他,听他满口答应,本以为万无一失,如今不但没落着什么好处,对方还颇有些装傻的意思。
他当即撕破脸,皮笑肉不笑地道:“陶局长,我不懂你说的那些门门道道,我是做生意的,只知道怎么做买卖,这交钱了,就得出货,你说是不是?如今货物打了水漂,买卖做不成了,钱自然也该退回来吧?”
陶副局不想和他扯皮,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拿起固话拨通黄良平办公室的电话:“小黄,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把你叔叔领走!”
几分钟后,黄良平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一进门就满脸堆笑:“领导,我表叔怎么上您这儿来了?您看这事儿闹得……我表叔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得罪了您,您可别见怪!”
他转头看向刘兴,责怪道:“表叔,你来这里做什么?陶局长工作忙得很,哪里有时间接见你?”
陶副局只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冷笑一声:“你表叔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假不懂规矩呀?他来之前,你没好好教教他吗?我还有公务要忙,没时间听他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赶快把他带走!”
黄良平点头哈腰地把刘兴拉出去,问明前因后果后,一着急上火,便有些口不择言:“表叔,你这不是害我吗?我都说了你那件事不好办,你还打着我的名头去找陶副局?还让他给你退红包?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我呸!”刘兴将一口黄中带绿的浓痰喷到了他的脸上,表情凶悍,“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你不帮我,还不许我去求别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不好办,你们那个陶副局还会收钱吗?你少诓我!收了钱不办人事儿,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我他妈才不管你们当官的脑子里那些狗屁弯弯绕绕!要么给我把钱吐出来,要么我就和你们没完!操他大爷的……”
黄良平擦了擦脸上的污秽,表情难看至极,招呼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的保安过来,把满口国骂的刘兴“请”了出去。
下了班,他待在家里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便寻思着自己凑些钱,等第二天给刘兴送过去,平息对方的怒气,免得刘兴再来单位大吵大闹,牵累他的声名。
刘兴憋着一肚子气,来到他经常光顾的会所喝酒。
风韵犹存的女经理迎上来跟他赔不是:“刘哥,对不住啊,最近严打,风头太紧,我这里的小姐妹都回家休息去了,这样吧,这瓶威士忌我送给您,当做给您赔礼道歉,行不?”
刘兴拧开酒瓶,抽了口雪茄,若有所思:“严打?”
“对啊!您不知道吗?”经理体贴地帮他揉捏肩膀,松散筋骨,“据说是上面新下了文件,责令各地严格排查这些嫖娼赌博、公款消费、收贿受贿的行为,咱市大大小小的会所,要么停业整顿,要么夹紧尾巴做人,那些个当官的老主顾,也都不敢联系我们了!唉,这年头,我们混口饭吃不容易啊!您说惨不惨?”
“收贿受贿?”刘兴重复了一遍,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
经理见话已经带到,笑吟吟地陪他又聊了会儿天,这才施施然离开。
第二日,还没等黄良平联系刘兴,一封举报信便递到了李政跟前。
由于受贿金额不算太大,陶副局又是局里的老干部,李政召开了全员会议,在会上对陶副局进行了通报批评,勒令对方将所收款项尽数退回,便就此揭过这件事。
可档案上留下了这样的污点,陶副局往后的升迁,是想都不要想了。
听通报的时候,黄良平的脸色,比陶副局的脸还要难看。
明明屋子里空调开得很足,他额角的汗水却疯狂地往下淌,用袖子擦了好多回,也没擦干净。
散会之后,他紧跟着陶副局,苍白地解释:“局长,我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