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瑛不语,眼眸中的笑意却浓重了几分。
真是的。黑书想。它早该从之前几次和人类打交道的经验中得到教训。人类真的是一种最狡猾、最深藏不露的存在了。虽然楚怀存的委托非常莫名其妙,但被提前揭穿还是让黑书有点难堪。
“他也是为你着想……”
“我知道。”季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忽然伸出手,“再让你从天而降一次,你有灵感吗?或许我可以带着你去找点参考。”
“参考?”
“你知道这里有座为你建起来的庙吧。”
黑书整个在半空中僵住了。它纹丝不动,仿佛被固定在半空中,大概过了几秒钟,才猛地回过神来,开始飞快地扇动书页:“真的吗!已经建好了吗!天呐……”
它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庙。
面前的人类抿住唇笑了笑,他今日一身绛紫色官袍,却和那时浊重阴沉的气质全然不同,反而被他穿出了几分世家翩翩公子的既视感。如果说当年的蔺长公子重新站在了这里,也不为过。
而众所周知,蔺长公子饱读诗书,若是请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带领着游览胜境,一定了无遗憾。
“正好我有时间。”季瑛说,“而且,我想我现在不出现在这里比较好。”
黑书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乎乎跟着他走了。
另一边,新帝面前。
“铁证如山。”
梁客春将手头的案卷仔细地分类好,上面密密麻麻的墨迹铺满纸面,又被恭敬地递给了帝王,
“国公府诸人依仗祖上功劳,贪赃枉法,欺压民生,收受钱粮,以此渔利……如此桩桩件件,直可追溯到陛下登基前。先帝在位时,对诸位多有袒护,其中一些罪行,甚至安排在了不该承担它们的人身上。现在是时候偿清了。”
新帝的目光本身就是威势极重的一柄利剑。
宴席中的百官无不噤声。目光四望间,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呼喊。
“这都是污蔑!”
猛地一个人影扑了过来,跪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衫华贵,面色却已经随着刚刚被一条条念出的证据而变得一片灰败。但他仍旧不死心地念叨着,
“是季瑛……没错,是那个小人要害我!我祖上为本朝立下汗马功劳,陛下身为国主,应当念及君臣之法。他季瑛一介无名无姓之人,又曾深得先帝宠爱,干过许多天理不容的恶事,切不可轻信、轻信这等趋炎附势、邀宠献媚之人”
他的声音猛地止住,喉头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口中的帝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剑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眼神冷淡如冰雪,他甚至没能看到剑锋什么时候逼近自己,就已经察觉到苍白又冷漠的死亡盘旋在他的头顶,从未如此真切。
楚怀存收回剑。
面前的人两股战战,一副已经被刺死的模样,看起来惊骇到了极点不过他也只是用剑锋划破了他喉咙上的皮肉,离真正要他的命还早得很。
“我不想死,别杀我!别杀我!”
梁客春客客气气地对他说:“还没有在慎刑司审讯,不会现在杀您的。”
他手中的证据太过于充足。当然,这一大半都要归功于季相。虽然这个真正的功臣此时并不在场,不见踪影。
此时的季瑛正在向黑书介绍它的塑像。
黑书颇为惊奇地围着它绕了好几圈:“这简直就是我!连神态都一模一样!”那本被塑在供台上的书确实有着和它完全一致的外观,虽然没人知道它是通过什么来确定的神态。
“当年你出现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毕竟它就是在白日丹山的封禅典礼上从天而降的,“那时候本就有许多宫中的画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