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这么说,难道已经知道谁做了这件事?”
他是说过要给七殿下一个交出投名状的机会,但没想到对方履行得那么迅速。这件事是谁做的?自然是楚怀存自己做的。而且七殿下绝对不清楚这一点。
他开始好奇这位殿下要怎么让别人背锅了。
楚怀存的目光像是冰寒刺骨的刀刃,又像是带着致命威胁的捕猎者。七皇子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更糟糕,像是后悔开口戳破和谐的局面,开始声音颤抖地声辩:
“或许是我看错了,我没有指责谁的意思,只是……只是想把我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而已。不会有人怪我吧,也许只是我想错了……”
“你只管说,”楚怀存低声说,“没有人能动你。”
他简直是人群中一触即燃的火药,那双惶恐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转到谁,谁就心惊胆战,生怕被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殿下选为指责的对象。太子殿下被他看了两眼,差点要跳起来指着这位搅混水的弟弟大骂;季瑛被他盯了一会,却面色淡淡,手指只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当他的目光停下时……
当他的目光停下时,在众人面前一向表现得沉稳持重的端王,也几乎要脱口而出几句脏话。端王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自己的手心,脸上的微笑被扭曲成瘆人的弧度。
“七皇弟,”他和颜悦色地说,“这场闹剧已经够了,虽然我们不怎么亲近,但我自认为待你不薄。若这只是个玩笑,在此时打住还来得及。免得到时候再认出是误会,多有伤体面。”
语气普通的两句话,硬是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误会总要解开才好,”
楚相的声音却更为冷淡,将七皇子护在背后,“我相信在座都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七殿下也并非空口无凭,他还没说指认的依据,谁有资格提前开脱?”
“对……对,”七皇子赶忙开口,“我有证据,皇兄,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这样说。其实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相府的管事来报信的时候,皇兄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一样。”
“就凭这个?”端王觉得无比荒谬。
对他来说,秦桑芷不过是楚怀存麾下的一个文人,他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任谁也不会真把他当成热心吟咏的士子看待,他也端着自己的地位。若是秦公子出事了,他非但不会惋惜诗才,心中窃喜还来不及。
毕竟秦桑芷所代表的那群清高文人,也算是楚相的势力。
他当时不仅不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这点没错。但没想到这一切都落在了身边这双普普通通的眼睛里,如今略一描绘,竟真为他引来了些许狐疑的目光。
“无稽之谈!”他愤愤道。
“皇兄莫气,”七殿下怯生生地说,“当然,自然不止这些证据。皇兄可还记得,在此事发生以前,季大人曾离席了些时候。而我回来的时候,连皇兄也不见了……”
“那是因为……”端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脱口而出“那是为了跟踪你”,但他还是克制了几分,“季大人自然是有事离席,而我只不过是嫌暑热,去向相府的侍人要几块冰罢了。”
话题忽然提到季瑛,他抬了抬眼睛,嘴唇动了动:
“我有事找楚相,但没找到。”
“没找到?”七皇子这下倒有些诧异,但随后心下便了然。想必是他当时为了避人耳目,和楚怀存是在桃林中见面的,而季瑛被引到会客厅晾着,楚相便没过去。
不过,这倒正合了他的意思。
他定了定神,抬起眼睛:“皇兄,虽然我很不想说这话,但我当时看到了……因为我在宴席开始时饮多了酒,随后我就先行离席去解手。但当时宴席刚刚布下,侍人有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