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涵,“时书,我讨厌你。”

时书把药材搬到仓库晒着后,专门去看了来财。之前和杜子涵游历,怕来财被抢,把他寄送在森州的一户瓦场,没想到回燕州后,托人去赎,又带回来了。

时书忙完自己的活,一直到了傍晚,杜子涵找宋思南去,他去谢无炽的中军帐。

近日变局多,军营内显得匆忙了不少,谢无炽在中军帐内开会,武将云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时书早晨在豆腐摊见谢无炽走,傍晚,谢无炽才在暴雨中回到大营,辕门外的高头大马上,谢无炽身披雨衣,墨色水渍从漆黑的鼻梁滑落,淌到凌厉的下颌,睫毛也沾着水雾的寒气。

时书刚收拾好,撑着伞跑过去:“谢哥哥,你回来了!”

时书笑嘻嘻,一会儿反应过来,笑太甜了吧兄弟,你还是男人吗?这嘴脸……

谢无炽淋着雨,正和部将说话,平逸春道:“宙池王派了几次信件来,正压着音昆的消息,也压着旻帝大君,再不速速决断,唯恐夜长梦多啊。”

谢无炽:“没有陛下的旨意,擅自出兵,纵然是不世之功,但功高震主,活不了多长时间。”

另一位大将奚信驻守关隘,如果要打仗,要从他的驻地过去。他不耐道:“他爷爷的,这机会等了多久?咱们大人亲自去旻区谈下来的,上面说不让去就不让去?再往下拖,拖到把大景给亡了算了!兵贵神速?那群皇城里的金枝玉叶懂什么打仗?啊!?”

林盐安抚他:“奚将军莫急,陛下安排安抚使和监军,等到国丈来后,商议便可出兵了。”

“那要等多久?何况在狁州,”平逸春说,“国丈的大儿子,死在舞女手底下,这不是派来添堵的吗?”

“……”

他们下了马还在争吵,谢无炽抬了下手,面色阴郁,被吵得烦:“都回去,先吃饭,晚些再议。”

几位大将说说着走了,谢无炽淋着雨进营帐,时书递来了干帕子,笑容明朗:“擦擦水,你浑身都湿透了。”

啧,好耳熟的话,谁说过?时书一转念,谢无炽接过帕子擦一身的水,冻的身上正在失温,好在,门外有人正拎着一桶一桶的热水进来。

谢无炽下水后在浴桶中,热气腾腾,时书端来小板凳坐在桶沿外,看着逐渐凝结在他肩颈的水雾:“你淋了好久的雨,赶紧泡个热水澡,不然万一感冒了。”

谢无炽神色似乎还有些思索,但一手抓住了时书的手腕,道:“皇帝楚惟虽然不至于怀疑我,但也在鞭挞我,送来这件僧衣,就是这个意思。辜恩负主,不容于世,哈。”

谢无炽轻轻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身穿古代,哪里用得着借他的势?

时书:“你这都洗澡了,还想着这件事,还不算下班吗?”

谢无炽:“我若能统一景旻,这功劳蕴含着的意义,会令朝廷文武倍感惊恐,天下百姓人心所向。他怎么会允许我在北军坐大后,再立下这不世之功?”

试想,当全天下的百姓都在传唱,那手提弯刀骚扰不停的劲敌,如今被北军的谢都统制所征服,成为我们的治下之臣,这是何等民心。

再通俗一点,扩大版图,统一两地,功劳类似秦始皇。煌煌史册,书之无尽。这足以让任何帝王的履历大彰华彩!

时书擦着热帕子,看到谢无炽肩窝一枚伤口,伸手碰了下:“他……怎么阻止你的?”

“皇帝一定会干这件事,但又不想让我占头功,所以派了国舅来,抢夺这份功劳。这些老于世故的官僚,最擅长不费吹灰之力,仅凭着厚脸皮,把别人的功劳按在自己头上,颠倒是非。”谢无炽道,“陛下让我按兵不动,不许越境,等他们到了之后才派兵收复,正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